陆聆却并不在乎这个。
她问:“母亲什么时候这样的?”
陆澄略作回忆,道:“父亲走后没多久,便有些不对劲了。”
陆聆吸了下鼻子,接着问:“请大夫了吗?大夫怎么说?”
陆澄面露颓丧:“请了无数个大夫,可大夫都束手无策。后来旁人都传母亲疯了。我却知道,母亲是不愿意接受父亲走了的事实才这样的。”
陆聆静默伸手拂去面庞半点泪花,咬牙道:“都怪我,连父亲不在都不能回来看一眼。否则,母亲也不会成这个样子。”
陆澄顿住脚步,低头看着陆聆微红的眼睛,道:“阿姐,虽然你和海棠都瞒着我,但是我大抵能猜出,你在宋家过得肯定不好……”
“不,我过得没有那么不堪,”陆聆打断他,“和母亲受的苦比起来,我在宋家受的委屈根本不算什么。况且,哪个女子出嫁不被婆婆挑刺的?”
陆澄眉目一凝,眼中的心疼立刻溢了出来:“阿姐,我就知道你是不想让我们担心才谎称事事无忧的!阿姐,那姐夫呢,他会不会心疼你?”
陆聆闻言,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了。
她的男人天天盼着她死呢!
可是她绝对不能说出来。
她得先让宋文洲受到应有的惩罚,再从宋家脱身。
陆澄犹豫了片刻,一咬牙道:“阿姐,若是姐夫对你不好,你就回来吧!今后阿澄会照顾你的。只要阿姐和母亲能开心健康,我什么都不怕!”
陆聆转头看向陆聆年轻的脸庞,安慰道:“阿澄,你不用担心我,我在宋家,公公很照顾我,也将掌家权交给了我,现在婆婆也不能拿我怎么样,你姐夫甚至还怕我呢。”
陆澄闻言露出半信半疑的神情。
陆聆又笑:“这次我真不骗你了。你可以去问问海棠。”
陆澄装作生气:“海棠那么听阿姐的,阿姐说什么她也就说什么了。”
陆聆苦笑。
“家里产业怎么样?”
陆澄回答:“父亲走后,母亲越发病得厉害,我将产业都交给杜伯伯帮忙打理了。”
陆聆闻言,心中觉得不妥,刚要说什么,陆澄连忙补充:“阿姐你别担心,我每两三日就会抽查账目。”
陆聆闻言却没有放心下来。
只是抽查账目有什么用?
若是有人有坏心思,完全可以做假账骗主子啊!
当然陆聆还没有怀疑杜管家。
毕竟在陆聆没有出生之前他就跟了陆家,若是陆聆一开始就怀疑他,难免让他寒心。
可他一人忠心不代表所有陆家的下人都忠心啊。
况且,现在陆澄才十三岁,在陆父去世之前,他学习的重心是在科举上,很少学习经商之道。
陆老爷一朝西去,定然有人会趁人之危。
陆聆问:“这两年陆家各项生意营收如何?”
陆澄闻言,不由低了低头。
陆聆便明白了。
果然,陆澄再开口时,声音满是颓败:
“相比父亲在时,茶业营收少了三分之一,墨业营收少了三分之二。”
他咬了咬唇,支吾道:“纸业,在去年腊月负营收,已经被……被我转卖出去了……”
陆聆心下一沉。
她就知道,陆澄表现出样样都好,是装出来的。
“纸庄卖给谁了?”陆聆沉声问。
陆澄有些心虚:“我让杜伯伯去办的……”
陆聆闻言,不由蹙眉:“这么说,家中生意上的事情都是杜伯伯在打理?”
“阿姐,母亲的状况,我……我不敢大意。”
所以他很少管陆家生意。
这时,陆聆心中便有了疑虑。
她看着陆澄,道:“阿澄,杜伯伯跟了陆家那么多年,父亲在世的时候多得他助力。”
“我知道,阿姐,我很感激杜伯伯。”
“我不是那个意思。”陆聆打断他,“按理来说,杜伯伯是有经商头脑的,不应该把陆家生意打理得这么糟糕才是。”
陆澄经她一点,立刻明白了。
他睁大眼,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阿姐,你……你怀疑杜伯伯?”
陆聆转过身去,眉间愁绪纷繁。想了想,她又道:“只是觉得不太对劲。你先不要让杜伯伯知道我的怀疑。还要等我看过账簿之后。”
陆澄赶忙点头。
默了片刻后,陆澄突然挺起胸脯说:“阿姐你放心,我现在在努力学习经商,以后我定然会把造纸的庄子赎回来的。”
陆聆看着他那稍有一些稚气又堆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疲惫困顿的脸,无比心疼。
陆家的产业变成烂摊子,不怪他。
他忙着照顾母亲,为了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