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个小女孩可能不记得,但这是他第二次和伊克莉丝见面了,小小的少年静静望着那张睡颜沉思着。
几年前他也曾懵懂地被父亲带去另外一栋房子,来“治疗”这个陷入沉睡的小姑娘。当时他和她的年纪都很小,小女孩连续沉睡数日都不曾醒来,那时候的她还只是个刚刚能四处乱跑的小不点,而他也没比她大上多少。
在狗卷棘的印象里,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漂亮的小妹妹,或许因为是混血,她的皮肤白皙得像珍珠一样,在日光的照耀下甚至有些闪闪发光,她窝在母亲的怀里睡觉时,让小少年不由自主想起了童话书里的睡美人,而这个小姑娘得的恰好是同名怪病。
她的父亲托人辗转找到了狗卷家,花了大力气才勉强请他上门,狗卷棘依稀记得对方在听到他的声音之后才堪堪转醒,而那家的男主人非常高兴,大方地付给他的父亲五百万円,并且包了他们往返路程的全部费用,甚至还送了一条限量版的男士钻链给父亲。
因为对方出手实在太阔绰了,即使他反对,他的父亲还是留下了联系方式,表示如果有需要无论多远他们都会赶来,对比狗卷棘表示非常无奈……
这让他感觉自己像一个敛财的道具,但父亲却告诉他,如果是为了救人而使用咒言能力,也是对自己的一种肯定。而付出了劳动力收取金钱,只是非常正常的等价交易行为。
年幼的狗卷棘思考许久,确实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但救人对他来说比用咒言做其他事更加心情愉快,所以他也默许父亲用他来赚钱。反正只不过是说句话的事,一石二鸟何乐而不为。
但这次的情况似乎和上次不一样,狗卷棘清楚的记得上次他只说了一次,小姑娘就醒过来了,而这次他足足等了五分钟,伊克莉丝还躺在床上,连手指都不曾动一下。
狗卷棘大为震惊,他下意识抚上自己的喉咙,他的咒言不可能失效,这个女孩为什么不醒来?
“「起来」。”
“「醒过来」。”
“「睁开眼睛」!”
他一次次地说着咒言,可伊克莉丝依旧沉睡着,没有给他任何回应。而在狗卷棘没有看到的阴影里,放在伊克莉丝床头的那个小小盆栽里的植物,却在逐渐变黑。
它原本嫩绿色的叶子此刻变得焦黄枯萎,失去光泽,托普这么久才进食一次,它补充的能量无法完全无伤地阻挡狗卷棘的咒言,出于保护伊克莉丝的本能,它会替她挡下一切非人类力量的攻击,但这不代表现在只是幼苗的它能够承受。
最后那株软嫩的植物终是再也阻挡不住咒言的力量,它彻底变成了焦黑色,搭拢着叶子,毫无生气。
而比起它,狗卷棘的情况也差的不遑多让,他捂着自己严重反着血气的喉咙,声音嘶哑喉咙剧痛,然而小姑娘依旧沉沉睡着。
对自己的能力算不得多自信,但也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狗卷棘一时间有些不安,他不想让父亲失望,或许也不想让这个女孩的家人失望,半晌后他转身走到伊克莉丝的身边,低头贴在她的耳侧,努力咽下口里泛起的鲜血,几乎有些焦躁地低吼道:“——「醒过来」!”
没有托普帮忙抵挡咒言,这一次小姑娘终于有了反应,她细长的睫毛轻轻颤动,手指也慢慢蜷了起来,随即她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离自己近在咫尺的陌生少年,对方的银发在月光下显得有些虚幻,但他泛青的面色却彰显着他的身体状况极差。
他们贴附到几乎没有距离,近得狗卷棘都能在月光下看清伊克莉丝瞳孔里自己的倒影,那双鎏金色的瞳眸像宝石一般氤氲着淡淡的雾气,小少年的耳尖没由来地开始泛红,下意识抿着唇往后退了退。
伊克莉丝就那么看着他,眼里透出一点好奇,这个人类是谁?为什么离她这么近?而且……他身上好香,总觉得是一种她理解不了的香味弥漫在她的鼻翼间,伊克莉丝从没闻到过如此香甜的味道,她忍不住打量起狗卷棘,却没感觉到植物那般的亲近感,无论怎么看对方都只是普通人类,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椛……」那株植物的声音缓缓传来,伊克莉丝回头望向床头柜,却看到已经完全枯萎变得焦黑的托普,她惊慌失措一把将狗卷棘推开,抱起盆栽搂在怀里。
“托普!你怎么了?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需要进食……你该去吃点什么……」托普垂着叶子,病恹恹地说。
伊克莉丝二话不说立刻想要翻身下床,却又听到托普虚弱的声音,「椛……你眼前的这个人类……是、是特殊种……」
“特殊种?他?”
伊克莉丝听到这个词时略感意外,她记得这个词汇,托普之前教导过她,人类里会出现罕见的特殊种,其存在对她来说是顶级养分,就像对托普来说它的养分是“噩梦”一样,但毕竟那些都是非常丑陋而且还有一股恶臭的生物,至今她从未接触过人类形态的“噩梦”或是养分。
小姑娘有印象母亲也曾和她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