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尘心有痛疾,便挥刀自刎,以此解脱。
不幸之人身受苦难,想解脱,难由自己。
她们都痛,一个是被血脉牵连,心含愧疚又不敢对外人露怯为自己加以反伤的痛。
一个被迫遭受苦难,恨、痛、怨充斥在身心,却由他人主宰着自己命运,为人下牲畜的痛。
谢尘有的选,她们有的选吗?
前者也明白这一点,她不敢面对,只好选择死。
这是血之泪,谢尘和失去自我的人的血与泪。
谢尘年轻的时候来过这个花女庙,那个时候她从国外进修回家,恰巧到了这么个地方,被当地的景色触动,画了一幅画赠与当地村民,还因为村民的好客,将这幅画用作供奉花女那年的主供品。
当地每五年有个风俗,七天前几个村落必须约着开会,吩咐村民准备花宴的菜肴,大家拼桌在山脚吃团结饭,还要在那天选择一个主供品,必须是结合大家心血的,以报答花女的庇佑。
第一个五年的主贡品是几条村落合作,男人染线,女人负责织的桃花织锦。
第二个五年是柳河村里一个小女孩,为病重的母亲向花女求来的桃花枝
第三个五年便是她谢尘绘制的桃花百景图。
但她已经没机会见到第四个五年了,就一枝桃花山下几个村落发展的盛况,今年的花宴恐怕会比往年更加热闹。
她谢尘,不想求富贵和灵感了。
只求这神,别再让她背负罪孽活着。
人是自私的动物,思及此处她会发觉,自己的第一想法和反应始终是保全自己。
不是将父母打入地狱,也不是为受害者声张。
其实从一开始逃避和否认关系时,和旁观者口中说的一样,谢尘是个自利的家伙,连选择死亡这件事都自私,再也改不了。
“不—让—尘,你的名字”
“这便是我赠予你的身躯,从今日起你在人间为我而活,供我驱使”
似是天外来声,将一切时间和空间凝固。
路寻月肉眼看着地上的血液,慢慢地被吸回它原来的身体,肉体回温,眼睁睁看着她睁开眼,有了呼吸。
“你好小——”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招呼未打完便一把推开她,手脚慌乱地急忙往后退,撞到了一人身上才堪堪停下。
“寻月?你怎么了?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吗?”
是柳昔怜的声音。
可她不是刚刚还在自己身后吗?
打完电话,扶着自己。
怎么刚才退后时没有人呢?
现在又出现在这里……
路寻月回头,看到的是柳寻月担忧的目光,并不是假的。
将目光转向刚才的地方,谢尘已经安然无恙地站起身,地面也没有血迹。
刚才的一切就像没发生过。
可站在谢尘旁边的那位,看着她却是有点恐惧,又不知从何说起的模样,欲言又止下逃走了。
“小柳……你没看到吗?刚才……”路寻月喃喃说着,受了惊吓吞吐不清,柳昔怜听不仔细,担忧她的状况正欲附耳倾听,前边的人却先开了口。
“她刚撞鬼了,过一会儿就好”不让尘平淡地说出了恐怖的话。
“撞鬼?可是刚刚我也在啊,我怎么没事……你也没事”柳昔怜怀疑的目光投向她。
“你没看到是因为这件事与你无关”不让尘不在意地说道。
“怎会与我无关!这事因我而起吓也是该吓我,为什么会牵连到她”
“别心急,和你有关的谢尘事情已了,她看到的是别人想让她看到的,确实与你无关啊”不让尘仍旧淡然。
“……你不是谢尘,你是谁?和寻月有什么关系”柳昔怜问道。
她早该发现,从刚刚一回神这人就不对劲,和之前与她人辩驳的姿态全然不同,浑身上下充斥着不关我事的淡漠。
“我叫‘不让尘’,不让是我的个性,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你认识我,至于刚刚充当的角色嘛……自然是鬼喽,我对她可不感兴趣,关系嘛,看以后相处喽”
“处得了就有关系,处不了就没关系”
几句话将自己的气质拉回了现实。
确认至少没危险后,柳昔怜紧绷的心总算落了地,紧搂着怀里的路寻月。
“你抢了谢尘的身体?”
“别人送的好吧”
“谁送你的?”
“未来老板喽”
“啊?”
“怎么,见不得鬼入职?”
“别人的身体也能说送就送?”
“她自己不要的,捡来送我怎么了”
“……会不会太随便了”
“还好,算得上四肢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