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
他们也是吃过沉稚和李郎这块瓜的,但当时只当是少年士子的风流韵事。毕竟,这个时代男女风气开放,未婚男女私下往来很正常。一位女郎可以有多个蓝颜知己,一位郎君也有数位红颜知己……只要没有婚前闹出人命让未来亲家下不了台就行……
沉稚又是郑乔钦点去十乌和亲的王姬,众人印象更深,自然也知道沉稚和亲之时已有双九年华。这么大年纪还能够开辟丹府、凝练文心,自家的女君们没道理不成!
连沉稚都没想到,自己还成了榜样!
除了李郎和他的朋友,此次无人伤亡。
沉棠吃了新鲜的瓜,充满了电,精神饱满去上班。她左手将几册账本书简摊开,右手掐手指心算核对数目,一点儿不敢分心,怕看错数字。这时就格外想念计算器。
半刻钟结束,她长舒一口气,盖上章。
一抬头就看到等候多时的林风。
她并无意外:“令德有事?”
林风将沉稚做的记录双手呈上来,沉棠看着最新一代的玉麦记录,一穗玉麦的籽粒已经从五六十颗叠加至两百多颗,籽粒的大小也翻了一番。这意味着进展很顺利。
沉棠满意道:“做得不错。”
她看完将记录还给林风,林风顺嘴说道:“主公,栾户曹这两日似有心事。”
林风特地说这么一句,自然不是为了给同僚使绊子,她是真的担心栾信,不过自己问了两句,后者都推说没有事儿,但情绪不会骗人。林风便想让沉棠出面问一问。
若栾信真遇见麻烦,也能尽快处理。
沉棠将此事记下:“嗯,知道了。”
这天下午,她便问栾信。
“公义这两日似有心事?”
栾信微怔,似乎在疑惑自己表现真有那么明显,很快又想起外甥的请求:“确实有一事……此前派人去接家姐,传信也说人已接到,可过去这么多时日仍不见踪影。”
朝黎关目前多平静,外界就多混乱。
兵荒马乱的,通讯愈发不易。
他也不知栾氏一行人中途遭遇了什么变故,才会超出预期时间那么久还未抵达。
沉棠问:“可有派人去找?”
栾信道:“私下派了两名亲卫去了。”
只可惜还没消息传回。
不是栾信不愿意派更多人,而是出了朝黎关,越接近乾州方向,黄烈章贺兵马掌控力度越强,一旦人手落入他们手中,反而是害了栾氏一行人。栾信也不敢轻易冒险。
沉棠思忖片刻:“我派人去吧。”
栾信忙推辞说不用。
这是他家事,如何能拿来劳烦主公?
“公义不用这么见外。”底下的人跟着自己,除了大家有一样的志向追求,还有就是想在乱世之中谋一处安稳角落,安顿家人。沉棠作为主公,万万不能丧失同理心。
栾信闻言,拜谢沉棠。
待他退下之后,沉棠喊来公西仇。
公西仇:“……为什么还是我?”
不能仗着是玛玛(圣物),就这么使唤他!
沉棠道:“自然是担心你闲得无聊啊。”
公西仇还真是最清闲的人。
修筑河堤他不去,修路造桥他不去,开垦荒田他不去,只肯召唤武胆图腾去打卡。自己找个地方盘起来晒太阳,偏偏沉棠还不能说啥。人家确实不是她帐下打工人。
于是,沉棠给他找了个活儿。
公西仇哼道:“记一笔!”
沉棠道:“记记记,给你记上。”
这还不简单,光打欠条不给钱。
公西仇领了活儿便出门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药已经熬好了,快给恩公送去。”淼江附近一处偏僻山野,二十几辆车马破破烂烂,皆有不同程度损伤,两百余人各个挂彩。伤口处还渗着颜色新鲜的血液。
一看这情形便知道前不久经历了苦战。
倘若栾信或者栾程在此,便能从这一行人中间看到几张熟面孔,分明是许久没有联系上的栾氏一行人。说话的女子看着三十来岁,因为保养得宜,岁月并未在她脸上留下痕迹。一头青丝堆成乌云长髻,仅有一星半点儿的装饰,更衬得她肤色白皙如雪。
一向养尊处优的她,此刻却被炭火熏黑了小半张脸,但这丝毫不减她的姿容。女子转头又命人将布匹整理出来,裁制成长条给伤员包扎止血,气度沉稳且从容……
女子身边的侍女将药端走。
她口中的恩人正靠坐在车轮旁,怀中抱着一杆白中泛着些许蓝调的长兵。他的年岁不算大,眉眼锋利,模样生得斯文清透,气度儒雅。乍一看,有几分儒将的风采。
此刻却有些狼狈,鲜血覆盖半身。
侍女一接近,他便睁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