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黎朝叶管事看了一眼,叶管事会意,悄然出了酒楼。
闹了这么一出,二楼和三楼的食客也纷纷打开门窗瞧热闹,其中不乏朝中大臣。
无数道目光落在沈青黎身上,她神色未变,看着稚气未脱,身上却有一股雍容沉稳的风姿。
“出入我们酒楼的,都是身份显赫的人,不是阿猫阿狗可以来的。”沈青黎不疾不徐地说着,语气闲适,“许掌柜,这话可是你说的吧?”
许掌柜倒是想否认,但当时很多人都听到了。
他狡辩道:“是老奴失言,但老奴都是为了沈家,酒楼富贵之地,若是什么人都能进来,岂不是让人看轻了沈家?”
沈青黎道:“酒楼打开门做生意,迎的便是八方客,何来贵贱之别?只要沈家上无愧君王,下无愧百姓,谁又能轻看?”
“若真无尊卑,宴王妃又岂能在此逞威风?你揪着许掌柜不放,不就是因为他对你不敬吗?”
秦愈讥讽地冷笑一声,眼神厌恶,毫不掩饰。
他早就想为沈青鸾狠狠教训沈青黎一顿。
沈青黎都要被他蠢笑了。
“许掌柜如何张狂,秦公子也是亲眼所见,那语气,那姿态,是长年累月浸淫出来的,这世上,王公显贵如此之多,他能确保每一个都认得?等他闯了祸,世人不会以为父亲治家不严,只会觉得沈家从上至下,全都嚣张跋扈!”
来酒楼的,确实都是显赫之人,所以,他们比谁都清楚,若任由底下奴仆仗势欺人,到时,招惹了不该招惹的,那便是给自己树敌。
宴王妃有这份眼界,着实让人高看几分。
反而是秦愈,如此浅显的道理都看不透,跟个跳梁小丑似的。
秦愈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沈青黎却没想就这么算了。
“本王妃出嫁时,祖母把这间酒楼送给本王妃做嫁妆,若本王妃身为东家,都没有资格插手,那秦公子一个外人,凭什么置喙?凭你和二妹关系亲厚吗?”
“王妃慎言!”秦愈眼神阴鸷凌厉,“我与二小姐清清白白,你这般毁她名声,是何居心?”
她算什么东西,不过是在穷乡僻野里长大的村姑,也敢诋毁沈二小姐。
沈青黎轻轻笑了一声,笑意清冷,不达眼底:“许掌柜逼本王妃让出厢房时,说你是二妹的好友,你未曾否认,既然是事实,怎么就是在毁她名声?”
众人看秦愈的目光多了丝耐人寻味。
若不是他和沈青鸾时常出入酒楼,许掌柜又如何会这般说,可见,两人关系匪浅。
秦愈双拳紧握,眼底戾气极浓。
许掌柜见他也奈何不了沈青黎,顿时有些慌了。
他不能被赶出酒楼,不然,完不成老夫人交代的事情,让她失去酒楼的营收,老夫人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大小姐,老奴知错了,还请大小姐看在老奴为沈家劳苦多年的份上,再给老奴一个机会。”
许掌柜话音刚落,秦愈又开始发难。
“许掌柜到底是沈家的老人,为沈家鞠躬尽瘁几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宴王妃这般轻易就把人辞退了,不怕寒了忠仆的心吗?”
高门大族,最重名声脸面,断不能传出一个刻薄寡恩的恶名来,从来都是待下宽仁,哪怕恩威并施,也不会把事情做绝,尤其是像许掌柜这种世代伺候主家的家生子。
沈青黎扬唇,声音带着淡淡的嘲讽:“用主家的银子,置办自己的私产,这样的白眼狼,算哪门子的忠仆?”
许掌柜眼神一闪,更加心虚慌乱。
“老奴知道,老奴是老夫人的人,大小姐不信老奴,怕老奴有异心,想辞退老奴,老奴任凭处置,但老奴对沈家忠心耿耿,大小姐何苦这般作践老奴?”
他一边说,一边老泪纵横,话里话外都在指责沈青黎小人之心,甚至还搬出沈老夫人来压她。
沈青黎道:“本王妃可没说把你辞退,许掌柜家大业大,整日锦衣玉食,奴仆环绕,如此有本事,本王妃小瞧你了。”
许掌柜听到这话,便知他贪墨的事情瞒不住了。
他做得那么天衣无缝,连老夫人都蒙蔽过去了,怎么就被一个小丫头抓到了把柄?
他腿一软,立即跪下来请罪:“老奴一时糊涂,犯下大错,五日内必定如数归还,还请大小姐饶过老奴这一次。”
“你可不糊涂,你若糊涂,如何能贪墨了近三万两?”沈青黎拿出册子,上面详细地记录了他贪墨的明细,她一桩一桩地往下读,“许掌柜,你就是这么鞠躬尽瘁,忠心沈家的?”
大堂里响起一阵抽气声,就连秦愈都惊得睁大眼睛。
三万两都够寻常人家吃喝几辈子了。
许掌柜的胃口可真不小。
许掌柜万没有想到沈青黎竟已查到这地步,顿时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