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露水未散,但日光炽烈,已十分炎热。
跟天气一样火热的,还有沈青鸾和秦愈的流言。
沈青黎坐上马车回沈家,马车一路行去,她便听了一路。
容婼果然没让她失望。
那些流言真真假假,被传得绘声绘色,整个长安城无人不知。
到了沈家,她下马车时,看到站在大门口的两个人。
一人紫衣矜贵,一人白袍翩翩。
正是景昭和秦愈。
秦愈听到流言,便往沈家赶,得知沈青鸾不见客,正要离开时,碰到同样来沈家的景昭。
他怕景昭是来找沈青鸾兴师问罪的。
“殿下,我与青鸾并无私情,只是在酒楼碰过几次,相谈甚欢,引为知己,还望殿下莫要误会她,伤她的心。”
这语气,这神态,着实不清白。
景昭心里本就有根刺,他还一副情深克制的模样,脸色顿时冷了几分。
“鸾儿是本王的未婚妻,自有本王护她,那些流言伤不了她,不知秦公子来沈家有何事?”
秦愈闻言,手微微收紧,半晌,才掩了眼底的暗色:“我只是来告诉青鸾一声,沈大小姐嫉恨她,想坏她名声,昨日在酒楼几次三番诋毁她,这散播谣言之人,必定是她。”
“背后中伤他人,可不是君子所为,”沈青黎声音清冷,似笑似疯,“君子亦不会直呼女子闺名。”
两人闻声回头,就见她一身红裙似火,乌发如墨,金玉流苏垂在肩上,衬得脖颈纤细白皙,让人难以移开目光。
景昭直勾勾地盯着她,目光划过她昳丽明艳的脸庞,最后落在纤细不盈一握的腰肢上。
自从上次在定亲宴见过之后,就一直心痒难耐,几步到了她的跟前:“青黎,本王信你,你与鸾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绝不会做出这种事。”
沈青黎看了一眼秦愈,专挑他的痛处戳。
“秦公子小人之心,本王妃自不会与他一般见识,还望秦公子日后能克己复礼,二妹妹与殿下天作之合,秦公子应该为她感到高兴。”
秦愈眼底的怒火都要烧起来,杀气毕现。
杀了她,就没人再败坏青鸾的名声,也没人再挑唆昭王和她的关系。
他满心满眼都是沈青鸾,落在景昭眼底,刺眼极了,感觉头顶都要绿了。
恰在这时,沈青鸾急匆匆地赶过来。
景昭眼睛轻轻眯起,看向她的目光不带一丝温度。
沈青鸾倾慕他不假,可她与世家公子走得亦是亲近,她和秦愈之间,真的清白吗?
沈青鸾被他眼底的冷戾和猜疑吓到。
她如今处在风口浪尖,本来不想见秦愈,是听说景昭和他在大门口撞上了,才匆匆往这边来。
秦愈于她还有用,可到了这般境地,也只能断了来往。
“殿下,你来了”沈青鸾脸上扬起甜美的笑容,欣喜地跑过去,挽着他的手臂,笑盈盈地看向沈青黎,“大姐姐也回来了,祖母正念着你呢。”
“我去看祖母。”
沈青黎朝她微微一笑,去往沈老夫人的松鹤院。
碧空之下,长风之中,隐隐还能听到外面的动静。
不必回头看,也知道是怎样的修罗场。
就冲秦愈对沈青鸾的这一份倾慕,景昭就断不会拉拢秦家。
......
松鹤院。
沈老夫人坐在一张黄花梨十字连方罗汉床上,一身深色祥云纹褙子,头上带着红宝石抹额,雍容又威严。
她慢慢地喝着茶,一盏茶快喝完了,沈青黎才缓缓走来,闲庭信步般悠然从容。
“祖母。”她屈膝行了一礼。
沈老夫人将茶盏搁在茶几上,目光锐利地审视着她:“外面的那些流言,是不是你让人散播的?是不是你在败坏鸾儿的名声?”
沈青黎眸光坦然,道:“二妹妹名声有瑕,损的是沈家的颜面,对我有什么好处?祖母向来明事理,为何会有这样的误会?”
这不就是拐着弯骂她老糊涂吗?
沈老夫人脸上笼着一层阴云,冷哼道:“我看你做了宴王妃,心大了,胃口也大了。”
不是从小在身边养大的,就是养不熟。
明知她被恶奴愚弄蒙蔽,不把人绑了,送来给她处置,还报官把事情闹大,三万两说吞就吞了,这样一个白眼狼,当初就不应该找回来。
沈青黎轻轻一笑:“看来,祖母对孙女的误会真的很深。”
沈老夫人看她不接茬,面色不善,直接道:“奴大欺主的东西,你处置了,也就处置了,但那三万两,你得还回来。”
“怕是不能还给祖母,玄甲军戍边辛苦,银子,我会全都用来买粮草,祖母菩萨心肠,”
“你给我闭嘴!”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