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元帝下旨,让景暄和大理寺一同彻查军械走私案。
溟一这才知道,沈青黎去见景暄,是与他联手。
她是为了王爷。
要不是他说那些话,王妃也不会和王爷吵架。
溟一心里懊恼,去翠微院负荆请罪:“王妃,对不起,我不该恶意揣度你,以为你去见暄王殿下,是为了另攀高枝,请王妃责罚。”
萧宴玄生气,也是因为,她去见了景暄?
他为什么生气?
是觉得,她会坏了他的计划吗?
沈青黎猜不透他的心思,干脆也不想了。
书案上堆满了医书,她拿起一本翻阅,如鸦羽般的眼睫,静静地垂着,抬也没抬:“你是王爷的人,我可不敢罚你。”
溟一道:“王爷既然把玉章给了您,您就是我们的主子,调遣也好,责罚也罢,无人敢不从。”
沈青黎一怔,摩挲着腰间戴着的玉章。
之前,她只以为这是萧宴玄身份的象征,在外行走时,能护着她,让人知道她不能惹。
原来,还可以调遣王府的侍卫。
萧宴玄可真大方啊。
沈青黎的心里,荡开一丝丝涟漪,连同眼底的笑意也一起泛开。
“些许小事,我都不在意,你也不必耿耿于怀。”
“王妃大度,属下却不能僭越,属下等会儿自行去领罚。”
溟一铁了心,沈青黎便也不再说什么。
她从医书里抬起头,问道:“还没查到是何人给张御史递的折子吗?”
溟一道:“是属下无能。”
这实在是有些古怪。
萧宴玄如今被禁足,不宜有过多的动作,这事,还是交给景暄去查吧。
溟一走后,沈青黎让玄一给景暄带信。
半个时辰后。
溟一一瘸一拐地走进乘风院。
碧空之下,日光灼烈,热浪滚滚。
萧宴玄身上的气息却冷得能把人冻死。
溟一的心里,突然掠过一个荒谬的想法。
仿佛,王妃一日不来与王爷和好,王爷身上的戾气,就会一日重过一日。
作为罪魁祸首,溟一一阵心虚。
他咽了咽口水,禀报道:“王爷,王妃那只鹦鹉飞去了暄王府,没多久,暄王就去查御史台了。”
萧宴玄眸底阴霾深浓,沉而缓地笑了一声,又冷又危险:“她是觉得本王不如景暄吗?”
这满身的煞气,让溟一背脊一阵发寒。
早知道,就应该让锦一来禀报。
“王妃和暄王殿下合作,应该是想人尽其用,毕竟,由暄王去查御史台,总比我们来得方便,暄王就好比是王妃放在明面上的靶子,用来吸引旁人的视线,在王妃心里,您比任何人都重要。”
这话刚一说完,溟一就察觉,那翻涌的煞气,消了大半。
他又继续往下说:“王妃这两日废寝忘食,那么厚的医书,看了一本又一本,应该是为了您身上的蛊毒,她就希望您,事事顺遂,无病无灾。”
萧宴玄的脑海里,闪过沈青黎那张明灿生辉的脸庞。
他的目光,从书案,掠向廊下。
这里的每一盆花,都是她带回来,精心栽种的。
世间的美好,她一点一点地捧到他手里。
浅淡的花香中,他满身的戾气和寒意,一点一点地褪去。
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越来越容易被沈青黎牵动心神。
“召只海东青回来。”萧宴玄说道。
海东青凶猛,王妃的那只鹦鹉,就不能再给暄王传信了。
王爷这是吃醋了?
溟一正要让人召一只海东青回来,一声嘹亮的鹰啸从远处传来。
一只海东青在宴王府的上空盘旋了两圈,随即,又飞走了。
海东青经过训练,警觉性很高,察觉到潜藏在暗处的眼线,它翻了一家又一家的墙头,才飞回宴王府。
溟一伸臂,海东青落在他的手臂上。
是药王谷传来回信,叶黎确实会易容术。
溟一道:“暄王殿下是叶大小姐的兄长,又久居药王谷,会不会知道她的下落。”
萧宴玄道:“不会,她选择易容,就是不想牵连任何人。”
“叶大小姐这一点和王妃很像,王妃的心肠也很软,只要是在意的人,就想守护的身后。”
萧宴玄不由想起,禁卫围困王府的那一日,她站在大门前,一身风华凛然,对抗禁卫,无所畏惧的模样。
就像是,山野之巅,峭壁之上,灼灼盛放的一株花,沐风栉雨,一身清韧之气,坚不可摧。
强势地,开到了他的心里。
可他的人生,暗如沉渊,布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