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沈青黎一觉睡醒,就听到沈青羽被人暴揍了一顿,身上没一块肉是好的,高兴极了。
她喊着锦一,声音里全是幸灾乐祸:“咱们府里可还有炮仗,快去放两串,听个响。”
锦一道:“沈青羽是王爷让溟一去揍的。”
要是放炮仗,不就是告诉天下人,是萧家把人揍得只剩一口气吗?
沈青黎愣了一下。
然后,想起来,自己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好像跟萧宴玄告状来着。
沈青黎脸上的笑意又欢快了几分,兴冲冲地跑去乘风院。
萧宴玄右手的手伤已经痊愈了,正在院子里练功。
一柄长枪舞得虎虎生威,宛若游龙惊鸿,在日光下,闪着锋利的寒光,破开晨风时,蕴着万钧雷霆之势,震得院中花树簌簌作响,花瓣漫天飘落。
他的每一招都带着无穷的杀气,金色晨光落在他眉眼间,浮动着一层柔和的光晕,依然掩不住那股凛冽的肃杀。
听到声音,他动作骤停,猛地朝这边转过来,被汗水浸润的眉眼凶戾幽沉,仿佛落着边关冷月,矜贵与杀伐相映衬,分外摄人心魄。
“王爷,”沈青黎弯着眉眼,站在花树下,冲着萧宴玄微笑。
花瓣簌簌而落,随风飞扬,衬得她仿若画中人。
她脸上的笑容明媚莹灿,太过夺目,让人一眼就望进心里。
萧宴玄淡漠的眼,在这一刻,格外幽邃。
他收了长枪。
沈青黎倒了一盏茶递过去:“多谢王爷为我撑腰。”
萧宴玄喝着茶,清淡的语气,霸气威冷:“受了委屈,还回去就是,我萧家的人,还需看谁脸色不成?”
沈青黎眉眼生光,笑意明艳温和:“王爷让溟一去套麻袋,也该带上我,这活,我熟。”
高低得揍沈青羽一顿,自己动手,更神清气爽。
萧宴玄放下茶盏,淡淡晲她一眼:“带上你,再让溟一背你回来?”
“溟一又不是王爷,我怎好麻烦他。”沈青黎理直气壮道。
萧宴玄神色微深:“你就好意思麻烦本王?”
“我为什么不好意思麻烦王爷,王爷是我……”
“兄长”二字即将出口,沈青黎及时顿住了。
萧宴玄沉沉地盯着她,深如黑潭的墨瞳,极具侵略性:“本王是你什么?”
沈青黎心跳一乱,忙垂下眼睫,低着头,露出一截玉白的雪颈。
晨光笼在两人身上,投下的影子,映在地上,就好像两人交颈相缠,有一种悱恻的亲密。
萧宴玄低眸瞥见地上的影子,黑眸狠狠收紧,深黯的暗潮汹涌而至。
他飞快地转身,往屋里走。
沈青黎跟上去。
萧宴玄蓦然回头,黑浓的眸光又凶又冷,像是要吃人。
沈青黎吓得呼吸都放轻了,抬眸盯着他:“王爷是哪里不舒服吗?”
她伸手要去握萧宴玄的右手,眸光担忧又清澈:“是手又疼了吗?”
“滚!”
萧宴玄满身的烦躁差点压不住,眸底戾气翻涌,十分不耐。
沈青黎被他满身的威压,压得险些喘不上气。
他身上的气息太过危险,沈青黎本能地升起一股危机感,就仿佛是被凶兽盯住了一般。
见萧宴玄神色,不像是蛊毒发作,离开了乘风院。
萧宴玄闭着眼睛,喉咙上下滚动了一下。
在战场上,令人闻风丧胆的活阎王,居然,被一道影子,乱了心神。
沈青黎却觉得他的性情越来越难以捉摸。
还没回到翠微院,俞家药铺来人了。
除了三色莲,其他药材也寻到好几样。
俞家药铺的管事恭敬客气:“我家老夫人让我给王妃道个谢,多谢王妃救了我家表少爷,其他几味药,还在寻,若有消息,定第一时间通知王妃。”
沈青黎也笑得和气:“有劳了,替我谢过你家家主。”
“王妃客气了。”
管事送了药材,便离开了。
沈青黎开始炮制三色莲。
乘风院那边,萧宴玄沐完浴,坐在案后奋笔疾书,直到闭门鼓敲响,才停了笔。
时近黄昏,晚云如锦,灿烂地铺在天边。
在渐暗的天色下,映着灯火,晕开一层层瑰丽的流光,落在月白色的封面上,犹如染上一抹流金,衬得封面上那几个烫金大字更加耀眼。
这本书,正是萧宴玄花了一整日,亲笔撰写的《王妃必备品质》。
不知想到什么,他翻到最后一页,提笔又添上一条。
写着:既为萧家主母,当一心为公,不耽于情事,不困于人欲。
溟一在一旁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