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风院的后院有一大片竹林,沈青黎拿着砍刀,正要砍竹子。
锦一道:“王妃千金之躯,还是属下来吧。”
“好。”沈青黎把砍刀给她。
习武之人力气大,没一会儿,锦一就砍了一大片。
她问道:“王妃要这么多竹子做什么?”
沈青黎道:“造纸。”
“造纸?”锦一见她神色认真,不像是在说笑,疑惑道,“竹子也能造纸吗?”
“应该是能的,世上之事,只要肯花心思,总会有所得。”
沈青黎翻古籍的时候,看到造纸术。
历来,都是用树皮、桑皮,藤皮来造纸,她就想着,竹子是不是也可以。
她对锦一说道:“把竹子砍成两米长的竹筒。”
锦一心里也有些期待。
把竹子砍成竹筒后,接下来便是削青、拷白、落塘。
忙了小半日,洗手的时候,沈青黎才发现手上有一道细长的口子。
萧宴玄看到了,长眉一蹙:“受伤了?”
沈青黎不甚在意,笑了笑:“小伤而已,不疼。”
萧宴玄让人拿了药膏过来,握着她的手,挖了些膏药,轻轻地涂抹在伤口上。
“怎么想起来要造竹纸?”他淡淡问道。
药膏凉凉的,很舒服,萧宴玄涂抹很专注,被人关心的感觉总是愉悦的。
沈青黎任由他抹了一层又一层,微笑道:“就是想试一试。”
西晋的造纸技术不如北燕成熟,很多宣纸都是从北燕买入,价格高昂,除了世家勋贵,一般人根本用不起。
若能造出竹纸,便能用以民生所求,甚至还能用于外贸往来。
等药膏差不多吸收了,萧宴玄才拿起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道:“暗卫来报,沈家近来召集了长安城最顶尖的匠人,在庄子上造筒车,快要完工了。”
沈青黎说道:“应该是出自沈青鸾之手,沈崇与我提起过,说此物利国利民,沈家想借此让景昭将功折罪,重回长安。”
萧宴玄知道的,比沈青黎更清楚一些。
暗卫打听到,这个筒车不用人力也能自动汲水,就算是地势陡峻的地方,也能低水高送,最重要的是,旱能蓄水,涝能排水。
“很多地方都出现了干旱,筒车造出来,也算是造福万民,”萧宴玄说着,唇角露出一抹讥讽,“沈家总算做了一件于民有利的事情。”
这也是为什么,萧宴玄和沈青黎都不出手,阻止景昭回来的重要原因。
对付景昭的法子有很多,但事关民生、国运,不能没有底线。
两人正说着话,萧伯抱着一堆账册进来。
“王妃,这些都是酒楼上个月的账本,还有各地粮铺的账本,请王妃过目。”
“好,辛苦萧伯了。”沈青黎笑道。
东市的酒楼和米铺,由叶管事在打理,但各地粮铺和商队,都是萧伯在掌管,加上萧家的产业,萧伯真的太忙了。
人老了,就怕自己没用,萧伯是越忙越高兴。
他精神矍铄,笑呵呵道:“老奴这把老骨头,还能帮上王妃,老奴心里高兴,哪里会辛苦。”
沈青黎将萧伯的好都记在心里,想着给萧伯炼一些延年益寿的药丸。
萧伯年纪大了,总有一些老病痛,年轻的时候,又上过战场,身上多少会有些暗伤,都要好好调养。
萧伯把账本放到书案上,便退下了。
屋里极静。
长长的书案后,沈青黎坐在萧宴玄身边,他们一人在看账本,一人在看书。
沈青黎翻看的是各地粮铺的账本,看了一小半,不由惊讶住了。
粮铺都是新开的,她本没想过要赚什么大钱,但细细看下来,竟有一万两的盈利。
她把账本捧到萧宴玄面前,人也靠了过去:“沈家在各地也有粮铺,还有个粮商商队,这么多年下来,只怕富可敌国。”
也难怪沈崇的野心日益膨胀,都想造反了。
想到了什么,她又道:“来日,沈家要是被抄家,这些钱财可不能便宜了晋元帝。”
她这一副财迷的模样倒有些可爱,萧宴玄唇角淡淡扬起:“你要的东西,谁都抢不走。”
沈青黎笑得眉眼弯弯:“到时候,给玄甲军换一批好的军备。”
虽然从龙影卫那里得了一批军械,但远远不够。
打战,没有好的兵器,填进去的就是人命。
晋元帝又想玄甲军上阵杀敌,又克扣军饷,还要萧家想办法筹粮买粮,前些年,萧伯恨不得把一文钱掰成两半花。
说到这里,沈青黎拍了拍书案上的账本,自得笑道:“王爷看能不能买一批好的战马,咱们现在不缺银子。”
之前,沈青黎给了他九百万两的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