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鸾看了南珠一眼。
南珠顿时跪在沈崇面前,说得声泪俱下。
“二小姐有事请教大小姐,让奴婢请大小姐回府,谁知大小姐看上二小姐的图纸,想要占为己有,一张图纸罢了,二小姐也不是小气的人,但这图纸是之前的,已经献给陛下,大小姐若想借此邀功,岂不是犯了欺君之罪,二小姐好言相劝,大小姐却辱骂二小姐,还伤了二小姐,大小姐太欺负人!”
这确实是个好说辞,滴水不漏。
景昭因为筒车,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得尽了民心。
她眼红,想要抢沈青鸾的图纸,也不会有人怀疑,毕竟之前,原主因为嫉妒,没少针对沈青鸾。
沈青黎看着手里的图纸,淡淡一笑:“这是曲辕犁的图纸,是二妹妹十一岁时所画,我养父家里就有曲辕犁,我少时也帮着家里犁过地。”
沈青鸾脸色微变,心头不由地往下沉。
是她大意了。
沈青黎自小在乡野长大,对农具再熟悉不过,她既然认识,那就不存在抢图纸邀功一说。
南珠的说辞,也就有了破绽。
沈青鸾心绪快速地飞转着,想着怎么找补,沈青黎却把手里的图纸递给了沈崇。
她勾着唇,似笑非笑道:“四五年前的图纸,却洁白如新,看着就像是刚刚画的一样。”
“你个孽障!”沈夫人惊怒,指着沈青黎,劈头盖脸地骂,“你还要诬陷鸾儿,你......”
“你给我闭嘴!”沈崇冷寒地目光扫过去,阴沉地看着沈夫人。
沈夫人心头一寒,气得浑身发抖。
手里的图纸墨迹很新,沈崇一眼就看出来是今早刚画的,哪里会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就沈青鸾这点伎俩,有九条命都斗不过沈青黎。
他恨铁不成钢地看向沈青鸾。
沈青鸾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她自以为的天衣无缝,却是破绽百出。
“大姐姐想到破局之法吗?”
“不用想。”
沈青鸾的脑海里不由地响起这两句话,终于知道沈青黎早就有对策了,难怪她之前不辩解,不是无言可辩,而是在等沈崇。
沈崇沉吟片刻,开口道:“今日之事,就这么算了,以后不许再提起,更不许传出去,谁敢传出去,决不轻饶!”
沈青鸾心底一喜,松了一口气。
沈崇又道:“青黎,你随为父过来。”
沈青黎笑了笑,窗外枝影摇曳,映得她脸上神色也明明灭灭:“孰是孰非,还是说清楚得好,残害手足的污名,我担不起。”
沈崇脸色冷了下来:“不过是一场误会,谁人敢多言?”
沈青黎并不惧怕他身上的威严。
她神色安然,笑容冷冽,淡淡道:“今日之事,若在这说不清楚,那便去京兆府说个明白。”
沈崇恼怒道:“我沈家的家事,何时需要外人来决断?你莫要不知轻重!”
“我只是想要一个公道而已。”
“公道?你以为去了京兆府就有公道了?”
沈青黎听出了沈崇话中的威胁。
如果真闹到京兆府,今日之事,就不是原先那般说辞了。
沈青黎一双眸子带着笑意,如一汪幽冷深黑的寒潭:“天子脚下,若公道难求,那便不求了。”
她站起身,朝沈崇福了福身:“沈相权倾朝野,今日这个亏,本王妃暂且忍了,来日方长,日后,还请沈相多多指教,本王妃就先行告辞了。”
沈青黎这一副要断绝亲缘的架势,沈崇气得心口疼,脸色阴沉得都能滴出水来。
“别以为你真能威胁得到本相,凭你,还不够资格。”
沈青黎的小腿被沈夫人几鞭子抽得皮开肉绽,每走一步,都是钻心地疼,但她依然挺直背脊,一步步往外走,对沈崇的话,置若罔闻。
沈崇额角青筋暴跳,咬牙喝道:“站住!”
沈青黎回身,笑道:“沈相是要杀人灭口吗?”
“你!”
“沈相知道,沈二小姐为何敢一次次算计我吗?因为她知道,不论她如何过分,家丑不可外扬,你都会护着她,有人护着,总是有恃无恐的,我身后,也有一个护着我的人,沈相觉得,宴王妃这三个字,够不够资格与沈家讨个公道?”
沈青黎身上气势太足,端得是清傲矜贵,恣意张扬。
沈崇冷目微眯,道:“你该知道,与沈家决裂,与你并无好处,你就不怕世人戳你的脊梁骨吗?”
“我知道,但只要我去敲登闻鼓,把今日之事闹大,沈二小姐这个昭王妃就做不成了,沈大公子已死,沈二小姐废了,沈家还能风光多久?”
沈青鸾脸色大变,双手死死攥紧。
她知道,沈青黎说得出,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