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萧宴玄的注视下,沈青黎咬了一小口,耳根如火烧般漫上一抹绯色。
萧宴玄的喉咙里也像燃着一团火焰,声音越发沉哑:“甜吗?”
他的眼神黑沉沉的,太有侵略性,沈青黎点了点头,不敢去看他。
萧宴玄唇角淡不可见地勾起一点愉悦的弧度,微微低头过去,咬了一口梨子。
这人不开窍,没关系,他会让她开窍的。
两人分食了一个梨子,沈青黎脸红得发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地缝没有,只有宴王爷宽阔的肩背。
萧宴玄胸腔里震出一声低低的笑。
“王爷在笑什么?”沈青黎小半张脸都埋在他肩上,只露出一双漂亮的杏眸,瓮声瓮气地问道。
萧宴玄勾着唇角,不紧不慢地说道:“梨子很甜。”
沈青黎没察觉他话中暗藏的缱绻和深意,只当他今日心情好,吃个梨子也这么高兴。
“王爷喜欢,我们回去的时候,多买一些,我给王爷做秋梨膏。”
“好。”
沈青黎闻声,眼里慢慢带了笑意,脸颊上的热度被山风一吹,也渐渐降了下来。
她说道:“山上这么多梨树,梨花开的时候,兴许有蜜蜂来采蜜,到时在山里转转,若能找到梨花蜜,做出来的秋梨膏更润。”
秋日干燥,沈青黎想着再加上贝母、麦冬、葛根,生地等药材,不论她说什么,萧宴玄都应声说好。
两人这么说着话,像相处多年的老夫妻,一个认真在说,一个无有不应。
沿着青石阶,一路往上走,到半山腰时,看到一座院落,坐落在青翠的竹林之中。
院门敞开着,院中搭了个竹棚。
竹棚里摆了一排排木架,和一张极大的长桌子。
木架上摆放了各种玩意儿,雕刻极为精美。
长桌上整齐地摆放了各种工具,还有好些木料和图纸。
一个中年男子坐在一旁,手里正拿着块木料雕刻。
他穿着青衣短打,四十来岁,两鬓斑白,长了一张冷肃的脸。
木料和工具在他手中,仿佛活了一般,三两下就雕出了繁复精致的纹样来。
能有这般巧夺天工的手艺,正是陆然。
沈青黎从萧宴玄背上下来,两人朝着院门走去,脚步踩在竹叶上,发出一点轻响。
陆然听到门外动静,抬起头看过来,目光之中带着冷意和戒备。
沈青黎和萧宴玄进了院门,朝陆然行了个晚辈礼。
“晚辈沈青黎见过陆老,这是我夫君,萧四。”
萧宴玄在家中行四,“夫君”二字,从她口中喊出来,自然又亲近,直直地撞在萧宴玄的心上。
陆然看着两人,语气十分冷淡:“两位有何事?”
沈青黎看了溟一一眼,溟一递来一个包袱。
沈青黎将包袱里的筒车图纸和模型拿了出来,放到长桌上,说明来意:“我们此番是想请陆老改进筒车……”
“谁造的筒车,谁解决,你们请回吧。”
沈青黎话还没说完,陆然就下了逐客令,看都没看一眼。
这在她的意料之中。
陆然一家隐居在此,便是心灰意冷,并不会因为这里山清水秀,世外桃源,就消磨对朝廷,对百姓的怨恨。
沈青黎没打算只一个照面就能说服陆然。
这时,一个身形瘦削单薄的青年,从屋中走了出来。
他面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带着几分病态,大概是自小在山中长大,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的温和疏离。
他是陆然的儿子,陆清安。
陆清安朝两人拱手,说道:“家父就是这个脾气,两位勿要见怪。”
沈青黎看着他:“陆公子先天不足,是娘胎里带来的弱症,我略懂一些岐黄之术,若不介意,我给公子把个脉。”
陆清安平静一笑:“夫人好意,我心领了。”
沈青黎看着他的脸色,缓缓说道:“公子五脏之气不足,又有血虚之症,平日里易感染风寒,咳喘无力,时常心慌疲乏,眼花肋痛,夜里更是难以安眠。”
说着,看向陆然:“陆老选择在此隐居,不仅仅因为这里风景秀美,清幽宁静,更因为山顶有个温泉,能缓解陆公子的畏寒之症。”
陆清安和陆然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她未曾把脉,可她说的那些症状都对。
院子里,安静极了。
陆清安只惊愕须臾,很快,就敛了神色。
“夫人既能找到这里,想必我们一家的来历都已经打探清楚,我在临州城看了那么多大夫,随便一问,有何病症都可一清二楚。”
沈青黎笑而不语。
陆然审视着她,却并不那么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