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喻慢慢沉下脸,告诫道:“世上之事,有可为,有不可为,两位须知分寸。”
他的心中有天大的冤情、恨意、愧疚。
这些,如砂砾,日日夜夜,将他的心磨得血肉模糊。
为此,他苦心蛰伏,只待有朝一日,冤情大白于天下,还那些含冤受屈,含恨枉死的人一个公道。
他走的,是一条绝路。
他不信沈青黎和萧宴玄,人之常情。
对于他的试探,沈青黎料到几分。
她从容坦然,正色道:“我只知道,天理昭昭,冤有头债有主,朝廷不能让清正之人含冤莫名,天下人也应该知道他们的冤屈,这世上,所有的真相都该水落石出。”
周喻目色震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她眸色清澈,眉眼坚毅,是端正之人。
“这世上,终于有人相信,他是清白的,”周喻询问道,“你们想知道什么?”
“你指证赵行,与吕严等人,却不是同路人,他为何不杀你灭口?”
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吕严不杀他,是因为他有软肋在吕严手上。
沈青黎看着周喻的眼睛,缓缓道:“你的软肋,是周氏吧?”
周喻勃然变色,脸上的神情顿时裂开了,再也稳不住,怒气沉得连声音都变了:“死者为大!你勿要将已死之人,攀扯进来。”
“周氏真的死了吗?不尽然吧。”沈青黎扬唇,淡淡一笑,“我们既然来找你,当年之事,便全都彻查清楚。”
周喻放在膝上的手倏地握紧。
这些年,他将周慕白养在膝下,对外宣称他是孤儿。
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他们能查出周慕白的身份,也就能查到周氏。
屋里再一次陷入了死寂。
沈青黎徐徐说道:“以你和赵行的交情,是绝不会指证赵行的,赵夫人放的那把火也很蹊跷,殉情便是,为何要放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