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里,正热闹着。
沈青鸾和容婼冤家路窄,撞上了。
沈青黎停下脚步,悠闲地瞧着热闹。
玥娘的目光在沈青鸾身上落了一瞬,美眸带笑,掩着几分嘲弄:“沈二小姐与别的大家闺秀真是不同。”
大家闺秀重礼教,守规矩,绝不会单独与外男相处。
沈青鸾不但与外男相约,还不避人耳目,行事如此张扬大胆,比青楼女子还放荡几分。
沈青黎的手扶在楼梯的栏杆上,眼中掠过一抹兴味,淡淡勾唇:“二妹妹和姜公子清清白白,定是不惧人言。”
沈青鸾一副坦坦荡荡的模样,其实,不过是在炫耀世家子弟对她的追捧和倾慕罢了。
如今,自食其果了。
“沈二小姐这是见表哥失势,另攀高枝吗?如此急切,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容婼咄咄逼人,目光讥诮地盯着沈青鸾和姜洄。
比起沈青黎,沈青鸾才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父亲已经传信给姑母,让姑母求陛下为她指婚,将她抬为正妃。
今日,她必须踩死沈青鸾,坐实她幽会外男。
沈青鸾哪里会不知道容婼的心思,但四面八方那么多异样的视线投过来,让她有种扒光衣裳,被迫现于人前的难堪和羞愤。
她和容婼早就撕破脸了,也不需要顾忌什么情面。
她反唇相讥道:“容大小姐自甘下贱,以色侍人,就以为全天下的女子,都如你那般不知廉耻吗?我有要事请教姜公子,仅此而已。”
容婼嗤笑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要请教的,不会是床榻上的那点事吧?”
“你!”
沈青鸾一张俏脸青了又白,白了又红,整个人气得浑身发抖。
尤其是那些越来越不堪入耳的窃窃私语,以及不怀好意的打量,让她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姜洄见心上人如此被人欺辱,眼中的阴鸷之色毫不掩饰,沉沉地刮了容婼一眼。
“你再敢污沈二小姐的名声,休怪我不客气!”
沈青黎听着姜洄的怒斥,漫不经心地轻笑了一声:“姜公子远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蠢。”
自以为,挺身而出,情深义重。
实则,亲手将把柄递上去。
果然。
容婼眼底露出兴奋之色,看着恼羞成怒的姜洄,再看着沈青鸾手中抱着的匣子,高声道:“私相授受,你们果然有私情!”
姜洄的心里真是如百蚁挠心,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两人交情匪浅,又害怕沈青鸾受人指指点点,名节有损。
他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收紧,眼睛一眯,落在容婼高肿的脸颊上:“看来,容大小姐的另一边脸也不想要了。”
容婼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沈青鸾似笑非笑,在她的伤口上撒盐:“容大小姐还是积点口德,不是谁,都如我这般好说话,不与你计较。”
“你是不想与我计较吗?你是不敢吧。”容婼冷笑着,挑衅道,“你与姜洄是不是清白,不是你说了算,要表哥说了算!”
要是让容婼去景昭面前搬弄是非,景昭定会对她心生厌恶。
沈青鸾脸色骤变,但只是慌了片刻,又面色如常,甚至,涌起了一股底气。
她找姜洄,除了调查沈青黎,更重要的是,她要改进弩弓。
姜洄是神机营的参将,拿一张弩弓的图纸,轻而易举。
等她研制出神臂弓,景昭自然知道她的用意,到时,被他厌恶的人,就是容婼了。
景昭也会因为对她的误解,而越发怜惜她。
“你尽管去,日后,不要后悔便是。”
沈青鸾背脊挺得笔直,身上散发出一种傲气,嗤嘲地看着容婼,犹如在看一个可怜虫。
容婼被她的目光看得火大,冷冷一哼:“别以为,以退为进,就能拿捏住我,将来后悔的指不定是谁。”
沈青鸾挑起眉梢,做了个“请”的姿势。
她这有恃无恐的模样,让容婼恨得咬牙,拂袖就要离去。
好戏既已开场,岂能这般草草就落幕了。
沈青黎喊住容婼。
“容大小姐刚才说昭王失势了,敢问,何出此言?”
清淡的语气,不疾不徐地响起。
众人抬眸望去,就见沈青黎从楼梯处,缓缓朝他们走了过来。
明明是那样闲适淡然,笑若春风,容婼却打心底里发怵。
她戒备地看着沈青黎:“宴王妃想说什么?”
沈青黎唇角含笑:“本王妃只是好奇,容大小姐为何会觉得昭王不得帝心,莫非容家想借昭王,图谋什么大事不成?”
容家已经鼎盛至极,再进一步,便是谋逆造反。
大堂里静得落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