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日色正盛,肃穆之中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号角声起,战鼓擂动,将士们和战马都穿着厚重的玄甲,正整装待发。
他们英姿勃发,一身杀伐之气,威风凛凛。
贺兰钦神色凛然,肃声说道:“玄甲军的儿郎们,随我攻城,出发!”
说罢,一马当先,一夹马肚疾驰冲了出去。
他的身后,马蹄声震荡如雷,气势磅礴,似要冲破天际。
沈青黎看着这一幕,心中亦是激荡震撼,浑身的血液也跟着沸腾起来。
看着周大夫等一众军医跟着大军出发,她也想提着药箱跟上。
但她知道,她真跟出去了,贺兰钦顾及她的身份,难免会分心。
那就不是救人,而是添乱。
大军出了军营,沈青黎转身往回走,问锦一:“大军突然攻城,是不是王爷传信回来了?”
锦一不敢瞒她。
王妃已经看出北燕的地形图,出了雪山,绕过一处峡谷,就是北燕的都城。
“王爷率军破了燕都,斩杀了燕帝和燕太子,皇室宗亲和世家重臣皆在玄甲军的掌控之中,今早,送来了燕帝和燕太子的人头。”
“燕帝其他皇子呢?”
“毫发无伤地活着。”
沈青黎略一思索,便了然了。
燕帝子嗣众多,他和燕太子死了,留下十几个皇子,滋养他们的野心和欲望。
一来是为了让他们内斗,内政混乱,国力必然衰微。
二来北燕不能亡。
飞鸟尽,良弓藏,北燕亡了,晋元帝就无所顾忌,再也容不下玄甲军。
至于为何没递上国书求和,是为了等攻下天水城,到时以天水河为界,西晋就有天险可守。
沈青黎没问萧宴玄什么时候回来,回到营帐后,她整理药箱,等着大战结束,进城救治伤兵。
......
苍穹之下,马蹄声由远及近,黑底金纹的蟒旗,在呼啸的狂风中,猎猎作响。
城墙之上,燕军看着黑压压的玄甲军,踏破日月长空,犹如黑云压城一般,带着势不可挡的战意,兵临城下,震得地面都在颤动。
燕军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玄甲军攻城了!玄甲军攻城了!”
“弓箭手!弓箭手准备!”
燕军惊慌失措,手中弓弦拉如满月,对准了越来越近的玄甲军。
玄甲军在三十丈外停下。
一柄长枪挑起北燕皇帝和太子的人头。
日晕刺眼,照着那两颗血淋淋的人头,看不清面容。
燕军心中正疑,就听贺兰钦身边的亲卫高声喊道:“燕帝和燕太子已死,燕都已破,尔等若是弃械投降,不杀!”
玄甲军突然攻城,本就够心惊的,一听国君和储君都死了,都城也被破了,那跟亡国有什么区别,顿时军心大乱。
守城的是个老将,张老将军和燕帝君臣几十年,哪怕逆着光,也一眼就认了出来,顿时目眦欲裂,但为了稳定军心,只能死死压住心底的惊涛骇浪。
他咽下喉间涌上来的腥甜,恨声叱道:“我大燕都城岂是说破就能破的,陛下和殿下乃天定之子,得天神庇佑,不是随便找两颗人头,就能妖言惑众的!”
“他娘的,你们这群燕狗连自家皇帝都不认,简直不配为人,禽兽都比你们忠义!告诉你们,我们宴王率军翻过雪山,攻下燕都,奉劝你们,识时务为俊杰,打开城门,投降!”
萧宴玄的威名一出,燕军拉弓的手都抖了。
张老将军悚然变色:“不可能!萧宴玄被晋元帝困在长安,没有圣令,怎么可能率军攻破都城?”
“怎么不可能?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到底是不是燕帝和燕太子?”
“是陛下和殿下!”
燕军之中,有人嘶声喊道,声音是抑制不住的颤抖和惊惧。
“攻城!”
贺兰钦当机立断。
他和张老将军交过手,老将军是个宁死不降的硬骨头,与其让他鼓动燕军重凝战意,不如趁着军心不稳,一举歼灭。
攻下天水城,斩杀这五万燕军,北燕元气大伤,届时和谈,就能为西晋争取更多的利益。
“燕狗们,给爷爷死!杀啊!”
“兄弟们,冲啊!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战场上,杀声震天,回荡不绝。
玄甲军士气高涨,势如破竹。
将士们以战车为阵,穿过漫天箭雨,冲到城楼下。
圆木一下一下,狠狠地撞向城门,每一下撞击,城门狠狠震颤,仿佛下一刻就要裂开崩塌了一般,燕军心中胆寒惧怕。
玄甲军会攻进来,比玄甲军已经攻进来,更折磨人心,也更令人惶恐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