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昭没错过南清月眼底的杀气,笑意幽凉,透着冷色:“郡主若是想知道,也可以一起。”
南霁云按住南清月的手,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他们理亏在先,真要动起手来,便是要了他们的命,也不过是死一两个世子郡主,皇祖父不会为了他们,跟西晋撕破脸。
在南疆,命不值钱,亲情更不值钱。
“月儿不必担心,宴王妃不是说了吗,大晋是礼仪之邦,最是热情好客。”
提到沈青黎,景昭目光一动,问南霁云:“世子见过宴王妃?”
南霁云看着他脸上的讶异之色,眸底暗涌沉浮不定。
果然,不是宴王妃透露他们的行踪。
“有过一面之缘。”南霁云嘴角微弯,又是一派光风霁月的君子之风,他步下石阶,云淡风轻地朝院外走去,“有劳昭王殿下带路。”
景昭转身,两人一道进宫。
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
既然已经暴露,再问如何暴露的,没有半点意义,反而,落了下乘。
晋元帝还没下朝,南霁云等了一个时辰,才有小太监领着他入殿。
南霁云含笑而立,脸上不见一丝恼色,行礼道:“南疆世子南霁云见过陛下。”
南霁云生来就是天之骄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接二连三被给了下马威,还能这般沉得住气。
只一照面,晋元帝就知道,南霁云的城府比他想的还要深。
“世子不远万里来到长安,所为何事?”
南霁云行事周全,习惯有备无妨,早在出发之前,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自然,也早就想好了措辞。
“外臣有个妹妹,因天生不足,一直体弱多病,幼时不慎走失,寻找多年,终于有了一点眉目,外臣这才来了长安,希望能寻到人,好一家团聚。”
这一番话,真真假假,滴水不漏。
“哦?”晋元帝看了他一眼,略有些讶异,“长安百万户,你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怎么不递交国书,朕也好安排人帮你一起找。”
南霁云浅浅一笑:“陛下日理万机,外臣岂敢因家中私事叨扰陛下。”
“我们两国累世交好,云世子就当是在自家,不必见外。”
“陛下盛意,外臣恭敬不如从命,多谢陛下。”
“听闻,圣蛊殿的长老也跟着一起来了长安?”
南霁云垂眸,遮了眼底神色:“外臣担心舍妹体弱,不能远行,故而,请伏长老一道同行。”
晋元帝饶有兴致地盯着他:“都说圣蛊殿蛊术精湛,如此说来,那位伏长老擅长以蛊治病,堪称妙手回春。”
南霁云知道晋元帝绝不会无故提起这些,一时猜不透晋元的意图,只能点头。
晋元帝笑了:“那正好,今早,禁卫围捕细作之时,不慎中招,中了蛊毒,要辛苦伏长老走一趟了。”
南霁云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也终于反应过来,他们一行人一到长安,就被盯上了,故意按兵不动,等着他们联络暗桩,好一举铲除。
那些人在长安蛰伏数十年,早已娶妻生子,儿孙满堂,如同寻常百姓一般,若不是他泄露了行踪,他们根本不会被发现。
此番回去,他都不知道该如何跟父王和皇祖父交代。
南霁云喉间涌上一股腥甜。
既心疼暗桩被除,更恨晋元帝欺人太甚,竟还要伏长老替禁卫医治。
南霁云巴不得那些禁卫死绝了,但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
他敛下眼底的阴霾,说道:“举手之劳而已,何谈辛苦。”
......
宅院里。
自从南霁云进了宫,南清月就坐立不安,在屋里不停地来回走动,听到院中有人喊了一声“世子”,连忙迎了出去。
“大哥,大哥,你回来了,”她焦急问道,“晋元帝可有为难大哥?”
南霁云进屋,坐在上首的位置上,沉声说道:“我们暴露行踪后,所有暗桩都被晋元帝铲除了。”
“什么?”南清月刚坐下,一听这话,惊得站了起来。
伏长老的眉头亦是皱了起来。
南霁云看向他:“还要劳烦长老走一趟,给中了蛊毒的禁卫医治。”
还不待伏长老开口,南清月就先砸了一个茶碗。
“欺人太甚!晋元帝如此不要脸,我们也无需客气,此番我们带了不少......”
话音戛然而止,南清月被南霁云冰冷的目光盯得浑身发寒。
景暄的温润,如玉,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南霁云的温润,更像是戴了一层面具。
当他撕下这层面具,显露出来的,只有阴森的冷意。
“一国皇帝岂是那么好算计的,若能得手,便也罢了,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