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整个喜厅里面顿时鸦雀无声,在场所有宾客看向耶律景衔的眼神中都透露着鄙夷,果然是蛮荒之地,这令人发笑的教养。
而耶律景衔显然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些失礼,在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了过来后反而越发的放肆起来。他抬手摸了摸下巴,黏腻的眼神在时惜雨的身上反复打量,嘿嘿的笑了几声后流里流气的说道:“本皇子也是为了王爷的身体考虑,这病人就该好好养着,像洞房这种需要操劳的事情就该交给别人,否则王爷心力交瘁若是死在新王妃身上岂不是喜事变丧事。”
时惜雨顶着大红喜帕微微侧头向身旁看去,目光却只能看到紧紧握住红绸另一端的手,心里只余下一声叹息。
她虽然与容止桁接触的时间并不长,可以说是完全不了解这个人,但是看他在经历过中毒,战败,伤了根本等一系列打击后仍然坚挺,没有自怨自艾,也没有自暴自弃。再回想传言中的那个肆意洒脱的少年,从意气风发到平淡如水,到底要承受怎样的心理压力?
时惜雨苦笑,今日是她的婚礼,在喜堂上却与夫君一起承受着别人言语上的侮辱,尽管这样难听的话她早就听惯了,但是胸膛里那颗跳动的心却仍然感到一阵抽痛。
耶律景衔看着容止桁没有反应,以为他现在是软柿子可以随便拿捏便更加放肆起来。他径直站起身走到时惜雨面前,直接无视了容止桁想要杀人的眼神,伸出手想掀开她的喜帕。
这新娘子的红盖头必得是自己的夫君亲手揭下才行,是万万不能被旁人触碰的,若是被旁人摘了去那可是奇耻大辱。时惜雨紧紧的捏着红绸,她在等,等容止桁出手打破这场闹剧,她不信容止桁会选择冷眼旁观。
蓦地,一双手狠厉的捏住了耶律景衔的手使他动弹不得,他微微挣扎却听到了一丝骨头碎裂的声音。
意料之中的事,时惜雨轻轻的呼出一口气,动了动因用力过猛而有些麻木的手。
耶律景衔愤怒的看着容止桁,他的手骨应当是被捏碎了,此刻他的手腕疲软的耷拉着,痛的他脸色扭曲,回头看向跟着他的侍从,大声怒呵道:“你们是死人么!”
一瞬间,喜厅里的气氛变得剑拔弩张。
耶律景衔的人纷纷拔出腰间的佩剑,恶狠狠的盯着容止桁,好好的一桩婚事此刻一点喜气都没有了,若是容止桁再有任何动作双方怕是便要打起来了。
柔贵妃坐在首座看着乱成一团的喜厅,平日里娇嫩柔美的面容此刻也阴沉下来,厉声呵斥道:“七皇子,你远道而来本应奉为座上宾,可你出言不逊,一再出言侮辱,若北元不是来诚心祝贺桁昭王大婚的话,那也不便继续留在这里观礼了。”
耶律景衔气的火冒三丈几乎失去了理智,又或者说,胡人野蛮本就没有理智可言,“不过是个生不出孩子的废物,桁昭王府后继无人,等容止桁一死北元铁骑必定踏平中原。”
耶律景衔这番话引起了全场人的不满,此刻众人纷纷交头接耳痛斥北元无礼蛮横狂妄自大。
喜帕之下,时惜雨冷笑出声,“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呢竟敢如此叫嚣,原来是百年前就已被我景国从中原驱逐出去的胡人啊。七皇子怕是忘了,你口中的废物可是在十五岁的时候便领兵将北元打得节节败退,险些灭国。这胡人生性野蛮,七皇子如此,北元公主亦是如此,想来这便是北元皇室一贯的行事作风吧。”
耶律景衔被时惜雨数落了一番,还意外得知桑云偷偷跑了出来心下一惊,忙低头去问身边的侍卫,再得知六日前桑云就从驿站偷偷跑了出去之后,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怕桑云坏事眼下也没了继续挑衅的念头匆匆告辞离开了。
耶律景衔一走,婚礼继续,随着那一声“礼成,送入洞房”,容止桁和时惜雨被喜娘簇拥着回到了新房。
桁昭王府的婚事坎坷,定北侯府那边时惜棠的婚事也不顺利。
桁昭王府的闹剧都结束了容景煜也没出现,已经未时一刻了太子府的迎亲队还是没到,时惜棠此时坐在花厅中呜呜咽咽的哭着,梨花带雨,脸上的妆都花了。
林氏在一旁心疼的安慰着女儿,时肃坐在那里整个人身上散发着阴森的寒意。
他想用女儿套着太子不假,但是时惜棠是他最疼爱的女儿,如今大喜之日被夫家这样晾着甚至连一个解释到现在都没有,真是一点都没有把定北侯府放在眼里。
这时,府门口外终于响起了吵闹声,管家带着容景煜身边的祁画走了进来,跟时肃回禀道:“侯爷,太子身边的祁画大人来了。”
时惜棠是知道祁画的身份的,他是太子身边最信任的手下,忙停止了哭泣抬头看着祁画,期待着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只见祁画穿着红色锦衣跪在时肃的面前,沉声说道:“侯爷恕罪,太子有要事在身,所以耽搁了吉时,特派属下前来代迎太子妃回府。”
时惜棠和林氏几乎尖叫出声,“什么?”她不敢相信太子殿下居然会在大婚之日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