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妤的吃痛地皱了皱眉,她的身体已经在颤抖,可她的手却依旧很稳。
顾玖琰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她,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喃喃道一个“你”字。
可最后,顾玖琰并没有说出这几句话,因为他已经昏睡了过去。
姜妤,你个蠢女人,你快出去......
这一句话在顾玖琰的最后意识里浮现。
他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下意识地想到了这句话。
姜妤大口地喘息着,她也不知道顾玖琰到底想说的是什么,她只是拼命地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等顾玖琰醒来,他就会忘记了。
对,会没事的。
要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可要姜妤就这样不管顾玖琰,她也做不到。
刚才男人的呓语浮现在姜妤的脑海中,完完全全地戳中了她心里名为“愧疚”的情感上。
姜妤看着即便昏睡过去也依旧眉头紧锁的男人,叹了口气,声音却还是有一点颤抖,“顾玖琰我们可说好了啊,今天我救了你,明天你就什么也别问,什么也别记得。”
说罢,姜妤的目光落在用布包裹着的银针上,眼底暗色的眸光轻晃,随即,她的神情变得愈发坚定起来。
她费力地将了顾玖琰扶起来,确认好他不会再次倒下,这才开始施针。
这是一件需要精神高度集中的事,也幸亏四周有影密卫守着,所以姜妤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这一施针,就是一个时辰。
姜妤看着顾玖琰额头上的痕迹,正在渐渐消散,她又看了看了顾玖琰指尖放出来的毒血。
心里的愧疚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暗红色的血液里,有一条又一条的白色小虫正在蠕动,很是恶心。
每当蛊毒发作的时候,顾玖琰就会异常难受,没有人,除了顾玖琰,没有人知道蛊毒发作的时间。
所以他每次有所感知的时候,就会褪下所有人。
姜妤盯着木桶里的毒血,那些蠕动的白色小虫已经死亡,失去了宿主,它们就脆弱不堪,可如果在宿主体内,发作的时候就会异常痛苦。
顾玖琰是硬生生忍下来,且习惯了那样的疼痛。
所以他陷入梦魇之中,却并没有撕心裂肺地喊叫。
姜妤盯着那男人的脸庞,心情很是复杂,她说不清楚自己此刻的内心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也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的敲门声。
姜妤回过神来,轻声道:“稍等。”
她给顾玖琰把了把脉,然后才用一种快而巧的方式,将插在顾玖琰身上的针给取了下来,装好之后,她才起身将门打开。
站在门外的是顾亥,他面无表情的脸上有月光所描绘下的阴影,衬得他五官更加立体的同时,也多了几分凉意,可他的眸子还算平和,没什么波澜,对她应该是没有敌意的。
他越过她,看了眼床上,不知有没有瞧见地上的木桶,但还是对着姜妤喊了一声,“姜姑娘。”
姜妤笑了笑,她在脑海里高速飞转着,要怎么解释这件事事情,却不曾想,顾亥率先退后两步,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那双黝黑的眸子里涌上几分敬重,声音铿锵有力。
“多谢姑娘救了殿下一命!”
姜妤吓得退后了一步,可也就在她怔愣的这一瞬间,院子里又多了许多的影密卫,粗略看去,有将近三四十人,顾酉和顾申也在其中,恐怕目前为止,有跟在顾玖琰出行的影密卫,都在这里了。
他们以同样的姿势,整齐地异口同声道:“多谢姑娘救了殿下一命!”
他们每个人的眼神都非常的诚恳,这是一种忠诚,对顾玖琰的忠诚。
看着这样的一幕,姜妤的心不知为何跳的有些快,有些震撼,她想,她应该是被这样的情感所感染了。
顾申身上的伤还没好,而顾玖琰方才分明说过可以随意将他舍弃,可他依旧在顾玖琰的身边。
说实话,姜妤不明白,但她却明白另一件事,那就是他们这是知道自己刚才做的事了。
其实方才她就隐约有感觉,顾玖琰蛊毒发作,定然有人看着,她这样接近,怎么会没有人发现呢。
但想到这里,姜妤又有些茫然,他们为什么会允许自己接近正在发作蛊毒的顾玖琰?
这个问题一闪而过,眼下更重要的是跪在面前的影密卫等人。
她转身,把门关上,走上前将顾亥扶了起来,“你们不必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
她写下的因,自然也应该解开这个果。
顾亥却不肯动,“不,要谢,殿下蛊毒发作时,不会只单单一天,时常有兄弟们会因此受伤,殿下很痛苦,兄弟们也会痛苦,所以这一句谢,不论是为了殿下,还是为了我们自己,都应当说。”
姜妤见他们这么坚决,叹了口气,随即扬起一个笑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