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见到了似乎快要烂在草中的许澄意。 温玉说过,他在秀城没有官职,能保全战虚明已经尽了全力,也用了所有面子。许澄意,他只能做到,保他暂时不死。 昔日斗志昂扬、晴日白雪的青年,如今,惨遭守城侍卫的连番报复,就像一捧废渣,撒在了地上。 似是习惯了来者的折磨,对脚步没有任何反应。 直到。 听不起任何情绪起伏低沉的嗓音,在他不远处响起。 “许澄意。” 身形动了动,有点不敢置信的,木讷扭过头,一张难辨雌雄的脸,被毁的不成样子,深深的疤痕,结了血印,划在眉间。 太过残忍的一幕,印入战虚明漆黑的眸中,呼吸瞬时加重。 一个痛苦翻身,似狗般,快速爬过来,激起尘土。眼神孔洞的对着战虚明一个劲儿张嘴,沙哑的,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崩溃的、绝望的,青筋暴起的,近乎极端的用力从喉间,最后,仅仅发出如猛兽般低吟。 泪水,鼻涕,带着不甘,带着激愤,带着沮丧,在见到战虚明顷刻,万壑争流。 当即明白了什么,战虚明目光凝固了。 他蹲下身,仿若废了半天劲,挤出一个:“你……。”后。 剩下的字眼,原本特意想要问的话,全都堵在了战虚明的唇齿间,一张精雕细刻的脸,线条越绷越紧,胸口开始加大起伏,袍中的拳头攥紧,浑身压抑的锋利寒芒,凌厉的可怕。 清冷的人,慢慢握住终于流露出颤栗,不能自己肮脏的手,声音格外让人心坚:“我会让你出去。” 一日后。 温玉顶着一张,一看又是被温酎揍过满是伤痕的脸,拿着战虚明奋笔疾书写下的身家清单,有些胆量不足的再三确定:“若将这些都交出去,三年的罪,岂不白受了?”花尽心血,竟给他人做嫁衣。 战虚明将笔收好:“温酎与那些人不过是垂涎我的一份身家,往后用袭音名下那一份,也足够复起。再说,能救澄意的法子,用了不尽其数,想来,也没有比眼前更好的法子了。” 若是有足够的实力,他倒是不怕劫狱,硬碰硬。 羞愧万分有这种居心险恶哥哥的温玉忍不住问出:“战兄,值吗?听说……。”许澄意整个人好像废了,就算接出来,貌似也没什么用了。 深渊的眸,露出令人难以洞悉的光,盯着温玉片刻。 直勾勾把温玉盯毛,拿清单的手一抖:“是我失言了。” 战虚明收回目光:“你说的没错。” 温玉没料到:“……。” “可他毕竟全心全意站在我这边过。” 温玉蹙着眉,有点没听懂。 “树大招风,就算这些金银今日不花在澄意身上,也总会花在于我而言重要之人的身上。” “战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战虚明捏了捏疲惫的眉眼,来回反复赶路,不眠不休,劳身焦思,已让他有些撑不住,摆摆手:“我想休息会儿。” 也不好再深聊的温玉,拿着战虚明私产,步伐沉重的出了长秋殿。 瞧着消失的人影。 方才还疲惫不堪的战虚明,凤眸重露深不可测的光。 无声无息的,翻墙出宫,策马直奔云阳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