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紧,只要她轻轻一扯,面具就会随之掀开,而止淮的面容也会暴露在她眼前,她所好奇的一切都会有答案。
摘下,亦或者不摘。
就在这一瞬。
可她最后还是收回了手,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隐藏的东西,旁人没有资格替他们揭开答案,她想要知道,她会光明正大地让止淮拿下面具,而不是像现在。
“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上次是我照顾你,这次还是我照顾你,你是个男子汉大丈夫就不能起来照顾照顾我?”司柠便给他擦去脸上的汗珠边抱怨。
意识到不对又急忙改口:“算了,你还是别照顾我了,我可不想像你经历这么多痛苦。”
“你说你身子骨这么弱以后可怎么办?虽然当蕴真酒坊的老板是挺威风的,可你也不能一辈子待在这里啊。你还年轻,你应该去看看这大好山河,见识一下外面的广阔天地,结交各路英雄豪杰、文人雅客,这样你才会明白遇到我司柠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
替他擦完脸和脖子,她停下手中动作,只顾碎碎念:“你醒来之后能不能和我说说你过去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中毒?为什么开酒坊?这些你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过,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好奇心重,你不说我是不会让你好过的。”
接着转下擦拭他仅剩露出的双手,稍一触碰,冰凉得吓人,司柠难以置信地盯着他,又想到曹老的话,心里不是滋味。
她强忍着酸楚,轻缓地替他擦手,每一个手指头都不愿放过,擦到一半她莫名红眼眶,停下来紧握着他的手,语气近乎恳求:“我告诉你啊,你一定要挺过来,不然我就砸了你的蕴真酒坊,让曹家村的酒都卖不出去,你知道的,我做得出来。”
“止淮……”话还没说完,司柠眼泪就已滴落,她垂下头紧紧握住他的手,试图给他传递一些温度:“生命很顽强的,被掩埋的嫩芽会冲破泥土,被石头压住的小草会折腰生长,就连被砍掉一半的树也会长出新的枝桠,所以你一定要努力活下去。”
“这句话你之前说过了。”
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传来,司柠猛然抬头,止淮目光含笑,如漆黑夜空般清冷的眼眸静静地望着她。
司柠呆愣了两秒,吸了吸鼻子:“你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在你说要砸了蕴真酒坊的时候。”止淮有气无力地回答她。
司柠松开他的手,坐直身子远离了几分:“那你干嘛不出声?就等着看我笑话?”
“你一直在说话,我要是出声不就打断你了,这样不礼貌。”
司柠还想反驳什么,可看他这虚弱的样子,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干嘛要哭?”止淮看着她,眼神温柔。
“我没哭。”司柠嘴硬。
止淮:“眼泪都滴到我手上了。”
司柠看去,刚刚被她握住的那只手有道亮亮的水痕,她狡辩道:“这是替你擦手的水。”
止淮也不拆穿她。
屋内陷入了一场奇妙的安静,司柠在不断地回想自己除了哭还有没有说些什么不该说的,而止淮则看穿了她的心思,静静地盯着她。
“我想喝水。”止淮率先开口,打破尴尬。
“哦。”司柠回神:“等着,我去给你倒。”她快步跑到桌子旁边拿起茶杯倒好水,又撬开一旁的罐子往水里加了勺蜂蜜。
这个房间之前一直是司柠在住,上次止淮给她的水里加过蜂蜜之后司柠便疯狂爱上了这种喝法,水壶旁边一定要放置一小罐蜂蜜。
止淮艰难地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司柠替他整理了下被角才把水递给他:“给,不够我再去倒。”
“谢谢。”止淮抬手去接,不曾想左手被司柠一把抓住。
她将他的手抬高,神色紧张地盯着他手臂与身体之间被鲜血染红的衣服:“你流血了。”
止淮疑惑地垂头看了眼,不以为然:“没事。”
“怎么没事?”司柠凶他。
她粗暴地将水杯交给他:“你等着,我去找曹老。”
止淮看着泼洒出半杯的水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方才睡着时梦见二哥了,梦里二哥对他笑,夸他勇敢,他有多久没见过二哥,自从他走后,这条路上就只剩他一个人,他很孤单也很疲倦,他好想休息。
真的好想好想。
就在他打算坐下停留的时候,耳边响起一姑娘的声音,她话那么多可他却不觉得烦。
她哭了。
她为什么会哭。
是因为我吗?
傻不傻。
该去安慰她了,不然她要哭很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