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以后,阿和带人去了靖安侯府。
他说,自己是奉皇后娘娘之命,来慰问靖安侯的母亲与夫人。
郑老夫人和许氏都很高兴,将阿和请进了议事堂。
阿和静静地打量了议事堂众人,并未认出哪位是霍太师的女儿。
靖安侯世子身边倒有一个年轻姑娘,看起来像是世子夫人。
那姑娘虽然长得俏丽,但穿着打扮透着虚浮,言行举止缺了沉稳。
阿和直觉,那绝不是霍家姑娘。
“哪位是世子夫人?”
“是我。”那女子站出来,笑着道。
“你是世子夫人?”阿和看她一眼。
对方一愣,不知他为何又要问一遍。
郑老夫人缓缓开了口,“她是世子的侧室。”
郑少翎默默地伸手,将神色不自然的闫玉萍拉回了自己身边。
“世子的正妻呢?”
“已病了数日了。不然,她怎么也会亲自来迎接公公的。”郑老夫人答道。
阿和琢磨了下,“带我去见见她吧。皇后娘娘,也给她备了一份礼物。”
“夫人病重,屋里气浊,怕是会妨害公公健康。公公不妨交给我,让我带给她。”闫玉萍道。
“不必了。皇后娘娘的心意,我要亲自送到。”
郑老夫人和许氏对视一眼。
随后,许氏点了下头,含笑道,“公公这边请。”
她带着公公离了议事堂,往碧落堂去。
霍芸书的病,是有缘由的。
那天去山上,没能和苏姨娘说上话,霍芸书又找机会去了一次。
她让苏姨娘开了一种药。
这种药,对她并无害处。但喝下了它,人会显得面色苍白、手脚寒凉、有气无力,连把脉都把不出缘由,看起来就像真的气虚体弱一般。
霍芸书想用这种方式,逃避这府中的大事小情。
她这一病,郑老夫人也很无奈。
郑老太太请了不少大夫回来,但大夫们的结论都不外乎是“气血不足”、“过度劳累”、“脾肾阳虚”,给她开了各种各样的补药。
但这些补药,都不曾“见效”。霍芸书总是浅尝两口,便将它们倒去浇花了。
府中的事务,在郑老夫人的授意下,也被交给了闫玉萍。
但对于把阿檀还给闫玉萍一事,纵使郑少翎提了数次,郑老夫人也始终不松口。
霍芸书也只能暂且把阿檀留在她的碧落堂里。
乖巧善良的阿檀,见她卧病在床,常常陪在床榻旁,用小手捂着她冰凉的手指,说着“娘快快好”这样的话。
霍芸书心里不由得蔓延起几分感慨。
上一世她病重时,有一日,凌月带回来几支粉色玉兰。
问起,她才说,是阿檀给的。
阿檀听祖母说霍姨娘病了,便托她捎来这几株花。
霍芸书和阿檀几乎没有什么来往,只是偶然教过他背了几首诗。
几首诗,换了那粉色玉兰的惦记。
“凌月姐姐,姨娘一个人住在偏院,心里难免沉闷。这花虽然不过几日生机,但好歹能让人心情畅快些。若姨娘喜欢,我天天都送来。”
听着凌月的转述,霍芸书苦笑地闭了闭眼。
“是个有心的孩子。”
这一世,她是断不可能为郑家再做什么事的。
但对阿檀……她还是存了几分期望。
正因如此,纵使心事重重的她,整日琢磨着该如何寻找证据,但她还是会抽空,亲自教阿檀念书。
就当偿还那玉兰花的情意吧。
阿和他们过来的时候,霍芸书恰好正在房里,教阿檀背诗。
一进院子,透过半敞的房门,看见有一女子捧着书,一字一句地教身旁的孩童念,阿和顿时在心里笑了。
他知道,自己找对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