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地步。”霍芸书笑了笑,低垂的双眼里闪过几分怅惘。
“你不是依赖于我。我们是互相依赖,互相帮助。”
“我帮了你什么?”霍芸书故意问。
她知道,她根本什么都没有帮到他。
我自己都活成这个样子,我还能帮别人什么呢?
陆延均却不这么想。
她能好好地活着,能怀着自己的念想活着,对他而言,就是在帮他。
“你帮了我很多。”他只这样回答。
霍芸书无奈地笑,只当他是客气。
离开重华殿后,霍芸书没有马上回府,而是去街上买了两坛竹叶青,赶去了木叶山。
以前,葛颐尧先生来霍家时,最常带的酒,就是竹叶青。
木叶山是座偏僻的小山。直到走到山顶,霍芸书才望见一户人家。
一处双层的木结构阁楼。简约而雅致。四周都是竹林。
她猜想,那就是葛颐尧先生的住处。
到了门前,她轻轻敲了两下门,便听见里面响起了迟缓的脚步声。
来开门的,果然是葛颐尧先生。
葛颐尧见到她,有些惊喜,笑了笑,“芸书,你怎么过来了。”
霍芸书将手里的酒递给他,“偶然路过城西,便想着来看看先生。”
葛颐尧先生请她进屋,带她参观这古雅的两层小楼。
陈设简单大方。一楼是起居室,二楼是书房。东西都归置得整整齐齐。
空气里若隐若现的香味,像是墨香和茶香交织而成的气息。
葛颐尧先生请她在茶桌旁坐下,为她倒茶。
霍芸书问了问老先生近来的生活后,便开口道,“先生您真的不再来侯府了吗?”
“不去了。去也没有用。在那样的环境里,是教不出什么可造之材的。”葛颐尧淡淡道。
葛颐尧想到那天小伙计用银子打发他的经历。
他不是一个心胸狭隘之人。他也不会因此记恨那小伙计。
但从这一举动,他猜想得出,府里上下的人,大概都在潜移默化里树立起了钱能解决所有问题的观念。
霍芸书也叹了声气,笑了笑,“自打家中出事,我便被靖安侯接进了府,当了这个世子夫人。七年了,这府中什么境况,我最清楚。个个都是自私自利、寡恩薄义之人。”
葛颐尧笑了笑。他也认可霍芸书的话。
“芸书,你从小就跟着景行读书,礼义廉智信,温良恭俭让,你最清楚。我第一次去霍家,你才五岁。这么小的丫头,居然有一种知礼守节、不卑不亢的气度。那时我就能想象,以后的你,会是什么样。但是我想告诉你,霍太师教你的礼义,不是固步自封的礼义,是仁爱包容、情理合一的礼义。换句话说,若是你因为这样的礼义,磨灭自己的情志,那这样的礼义,就不值得你遵守。我想,霍太师的心意,你应该明白。”
霍芸书点点头,“我明白。葛先生想劝我离开,对吗?”
“是。我看得出来,你根本不适合待在侯府。侯府里的人,重财轻义。可你不一样。你有你自己的思想、自己的心志。你不应该留在这里。”
“我很感谢先生的好意。我也想过离开。但先生,我在这里,还有一些事需要做。”霍芸书道。
葛颐尧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追问。
“七年了。很少有人跟我说过这样的话。今日能见到先生,听先生这般语重心长的话,我这心里的感慨,真是无可名状。”
葛颐尧笑了笑,为她添了点茶。
“不说我了。”霍芸书笑道,“先生若不去侯府,那该如何向何老爷交代呢?”
葛颐尧无奈地摇摇头,“我啊,也没想好。我跟何老爷,本不是志同道合之人。我很感激他。可有些事,我的确不愿过于勉强自己。”
“我虽见识浅薄,但还是实实在在地体悟到,不如意的事,十有八九。人生在世,哪儿有不勉强的时候。葛先生,或许比很多人,要有福气一点。起码葛先生的生活,是我所向往的。”
“是啊。”葛颐尧漫应着点点头。
“先生有兴趣听听我的拙见吗?”
“芸书你是过分自谦了。我洗耳恭听。”
“您不妨答应何老爷,去侯府教上一段日子。日后,再寻个身体不便的借口离开。一来,您不会驳了何老爷的面子。二来,您也不会过分勉强自己。那侯府有您这样的大儒去教小少爷,已经是极为增光添彩之事了。日子长短,反而不重要了。”
葛颐尧琢磨着她的话,脸上渐渐显露赞许之色。
霍芸书又道,“先生若觉得我说的话尚且有那么一些道理,我回去跟世子说一声,让他亲自来接您。”
“不必了。明日,我去府里看看吧。”葛颐尧道。
霍芸书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