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陆延均去探望阿飞一家人,才得知何老爷已经找到了他们。
阿飞的爷爷奶奶对何老爷不仅没有戒备,反而深怀同情。
陆延均没有办法,只好嘱咐他们,“防人之心不可无。何老爷胸有城府,锋芒不露。他的话,我们最多只能信一半。”
阿飞爷爷随口答应着。
但陆延均看得出来,这家人都很信任何老爷。
自从何老爷那日认了阿飞以后,他每天都会亲自过来,给周家人送东西。
山珍海味,绫罗绸缎,样样价格不菲。
这些东西摆在这普普通通的二层小楼里,反倒显得格格不入。
周家“暴富”的消息,也在村中不胫而走。
旁人都在传,有个银子无处洒的贵族认了阿飞做儿子。周家夫妇不愁养老了。
更有甚者,说话带刺,背地里讽刺周家夫妇卖孙子。
村民们常常会找借口来拜访周家,瞟一眼他们的生活住所是否跟传言相符。
一看,大家心中都难免惊诧。
红木橱柜,青瓷碗盘,雕花家具……
这些村民,平日里哪儿见过这么昂贵的东西?
有个妇人心直口快,参观完了周家小楼,直接笑道,“我看呀!这楼的布置,就像是农民穿长衫!”
旁人不傻,都听得出来她的意思。
一个目不识丁的乡野农夫穿起读书人的整洁长衫,生硬地把自己塞进了不属于他的阶层。
周家夫妇也不在意。
一来二去,他们与何老爷的来往也日益紧密。
有一日,何老爷说,想要带阿飞进城转一转,天黑前就把他送回来。
阿飞爷爷觉得这不是什么过分的请求,便答应了。
何老爷心满意足地牵走了阿飞。
他带着阿飞,逛了京城最繁华的商业街,买了许多新奇的小玩意,还带着他在一家昂贵的酒楼吃了饭。
之后,他还带着阿飞逛了何府。
阿飞没见过这些东西,欢喜无比。
进了何府,他更是兴奋。
“这就是干爹的家吗?”
他何曾见过这么柔美豪华的庭院?
“是啊。”
小桥流水,亭台楼阁。
来访的人,几乎都有一个同样的感受:恍惚间,自己像是置身于江南园林里。
而这也是何老爷的心思所在。
何府,就是仿着江南名园建的。
“这里还有湖呢!”阿飞指着远处的碧湖,激动地喊。
何老爷笑了笑,问他,“阿飞喜欢出来玩吗?”
“喜欢。”阿飞连连点头,咧着嘴欢快地笑。
“阿飞的爷爷奶奶没有带阿飞出去玩过吗?”何老爷故意问。
阿飞脸上的笑容黯淡了一瞬。
但他依旧带着开朗而单纯的笑意,摇了摇头,“爷爷奶奶要下田干农活的。没有空带我。”
“那你娘呢?”
“娘不经常过来,总是坐一坐就走了。”
何老爷点点头,笑了笑,“那阿飞什么时候觉得无聊了,就来找我,我带你玩,给你买好吃的。”
“好!”阿飞答应得很爽快,“我真希望天天都能来玩!”
“只要阿飞愿意,没有什么不可以的。”顿了顿,何老爷又问,“今晚,阿飞不如住在这里,让府里的哥哥姐姐带阿飞玩,好吗?”
阿飞的笑容霎时变成了踌躇。
“可、可我爷爷奶奶,会着急的。我没有在外面过夜过。”
“没关系。我会派人去送信。府里生活用品很齐全。你都可以用。好吗?”
“那……那好吧!”洪飞仰起脸来,重新露出了笑意。
当晚,他就留在了何府。
洪飞的爷爷奶奶收到何府小伙计传来的信时,虽有点惊讶,但也没表示反对。
洪飞的奶奶准备收拾点东西,托小伙计带去。小伙计拒绝了,说何府里该有的都有。
而后,小伙计就离开了。
“只求这短住,不会变成长住。”洪飞爷爷道。
洪飞奶奶站在门前,望着那小伙计走下坡,若有所思,没应声。
再说闫玉萍。
凌月办事的效率很高。不过两日,她就为闫玉萍备好了车马,凑足了银两。
闫玉萍很快动了身。随行的只有一个车夫,一个贴身丫鬟。
郑老夫人大为不解,还在饭桌上问,“这丫头究竟有什么亲戚要看,一去去一个月。”
郑少翎笑了笑,没回答。
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他没有把闫玉萍借高利贷的事情告诉别人,并嘱咐凌月不要跟旁人说。
“过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