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爷抬眼,淡淡瞟她。
他清楚对方的心思。
闫玉萍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过去这么些年,他与她没有利害瓜葛,她正眼都不会瞧他。
现如今,他的一句话,便可牵动着她的命运。
她就如此低声下气,试图用过去那些虚无缥缈的情意来打动他。
从前,他的确对她有着别样的心思。
那时,他甚至萌生了想要娶她过门做他正室的想法。
只是她的薄情寡义,一次一次伤了她的心。
她嫌他,厌他,认为他配不上她,却不得不为他手握的钱财而动摇。
所以现在的他,根本不吃闫玉萍这一套了。
“你不是陌生人。你是我府里的丫鬟。”何老爷不急不缓地说着,“既然是丫鬟,就要懂点规矩。”
他的目光冷静而严峻,让闫玉萍不由得心尖一颤。
“何老爷,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对于我而言,那些事,可不是说忘就能忘的。”
“你能改口,证明你已经明白了。”何老爷重新垂眼看书,神情冷淡,“你忘不了,就忘不了罢。那些事,与我已经没有瓜葛了。”
闫玉萍一怔。
对方的冷漠,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见闫玉萍还不走,何老爷又继续说,“你不必跟我说这样的话了。我能留你,只是看阿飞的面子而已。你只是何府的一个丫鬟。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话音落下,他冷冷扫她一眼,目光漠然如冰针。
闫玉萍知道,她要指望何老爷,是指望不上了。
她只好福了下身,说了句“奴婢明白,奴婢没有其他的心思”,便离开了书房。
何老爷如此冷漠。何家的两个儿子也已成了家。当年他们便看不上她。如今,她更是没有把握。
要在这府中立足,她还能指望得上谁……
阿飞年纪小,在府里根本说不上话。
思来想去,她只想到了一个人。
何夫人。
只不过,要接近何夫人,她得用不同的方式。
第二日,闫玉萍干完了活,特意换了身干净素雅的衣裳,梳了一个规规矩矩的发髻,带上从侯府带出来的一只莲花金钗,去找何夫人。
她从侯府带出来那么多首饰。这一只她最喜欢。
但她铁了心要讨好何夫人。所以,既然要送礼物,那就送最好的。
何夫人正在房中和贴身丫鬟一同绣花。听有人来报,说闫玉萍要见她,她还有些迟疑。
抬起头来,透过半敞的屋门,她看见闫玉萍立在院门边等候着。
“带她进来吧。”何夫人道。
这个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闫玉萍快步走来,进了屋,在门口向她行礼,“何夫人。”
“有什么事吗?”何夫人将针扎到绣了一半的布上,将手中的绣绷递给了丫鬟。
丫鬟也立刻起身接过东西来,退到了一旁去。
“何夫人,奴婢自知有愧于您。入府以后,奴婢每日都良心不安。所以今日特意来拜访您,为您送上这只金钗,聊表心意。”
说着,她从怀里取出那只钗子,双手奉上。
何夫人淡淡扫了一眼她手中的金钗,随后微微抬了抬下巴。
刚刚收好绣绷的丫鬟马上跑来,替何夫人接过了那只金钗,将它递到了何夫人跟前。
何夫人捏起了钗子,在手中转了一转,便将它放到了一旁的桌上。
这只金钗做工精细,样式优雅,用料讲究。何夫人一看便知,这不是便宜货。
但她不稀罕。
她什么样的金银珠宝没见过?
“你有什么需要,直说便是。送礼的事,倒不必拘谨。我这房里,什么都不缺。”
“奴婢能留在何府,已是心满意足。哪里还有什么需要?这次过来,只是为了向您表达我的歉意。奴婢很感谢夫人的宽容。日后,夫人有任何吩咐,奴婢一定在所不辞。”
说着,闫玉萍甚至在何夫人面前跪了下来,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何夫人愣了一愣。
闫玉萍何时这么低三下四过?
她直觉,对方一定藏着什么心思。
但既然闫玉萍已摆出这般谦卑的姿态,她也只能被迫显得大度。
“你的心意,我明白了。若没有其他的事,你就去忙吧。”
“嗯。”闫玉萍轻声应着,低着头规规矩矩地退出了房间。
“夫人,这丽娥……”边上的丫鬟欲言又止。
这丫鬟叫碧如,是何夫人的贴身丫鬟,跟了她近二十年了。
何夫人的心思,她没有不知道的。
“谁清楚呢。”何夫人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