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府门口的家丁不认得凌月。
凌月自报身份,说是靖安侯世子夫人,找何夫人有要事商量。
家丁进府时,忍不住喃喃自语:“老爷最近怎么了……怎么老是招惹靖安侯府的人……”
凌月听见了,暗自在心里笑了。
很快,那家丁便出来回话,说何夫人请她进去。
于是,凌月跟着他进了府。
何夫人在堂屋中见到了凌月,在丫鬟的搀扶下缓缓起身,向她问候,姿态得体又矜贵。
而后,何夫人叫人给她上茶。
“夫人不必忙了。我今天来,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想要单独与夫人说。”凌月开门见山道。
何夫人微微皱眉。
她与面前的这个女子素未谋面。
对方能有什么要紧话跟她说?还不让旁人听?
但既然对方开了口,何夫人也只好打发其他人走了。
在屋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的时候,凌月从怀中拿出一张银票,将它放在桌上,推到了何夫人面前。
“何夫人,这个给您。”
何夫人低头一看,有些迟疑,“为何平白无故送我银票?”
“何夫人,这不是平白无故送您的。这是换给您的。”凌月微笑道,“我最近刚刚开始管账。这一查,才发现我们侯府原来的闫姨娘,从何府拿了一千两的银子填我们家的亏空。我良心不安,特意兑了这千两的银票,来换给您。”
何夫人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她是如何从何府拿的银子?”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只是在账本里发现了这笔账,觉得不能白白受人恩惠。希望您给我这点面子,收下这张银票。”
说着,凌月站了起来,向何夫人缓缓福身,便告了辞。
她一走,何夫人脸上残存的笑意,顿时消散。
“夫人。”她的贴身丫鬟碧如走来,低声道,“这笔银子……”
她欲言又止。
但何夫人明白她的意思。
“那闫玉萍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无端从何家拿走这么大一笔钱。这钱,绝对是何老爷给的。”
“那闫姑娘真是诡计多端。没钱了,就找何家要!得亏那世子夫人有点良心,还懂得把钱还回来。何府再有钱,也不能这么烧。”碧如忍不住碎碎念道。
何夫人紧抿着唇,面色凝重,没有说话。
忖量了片刻,她起身,准备去书房见何老爷。
她要和何老爷好好算算这笔账。
然而,书房外的院门紧闭,有一个家丁在门前把守。
何夫人上前,说要进去见何老爷,却被那家丁拦下了。
何夫人有些惊诧。
她在这府中,还是第一次被人拦下来。
“你敢拦夫人?”不等何夫人说话,碧如先开了口,语气里难掩不悦。
家丁不敢得罪何夫人,立刻跪下,诚惶诚恐地道歉。
“请夫人见谅。可何老爷下了命令,他正在房中与人商谈要事,任何人不得打扰。奴才也是万不得已。”
何夫人静静地叹了口气。
“就是夫人也不行吗?你进去通报一声,说夫人也有要紧事找。”碧如道。
“罢了。等何老爷与人谈完,你来我房中通报一声吧。”
何夫人知道,哪怕那家丁进去通报了,她得到的也会是一个否认的结果。
与其那时显得难堪,不如现在顺着台阶下来。
“是。”家丁马上答应。
于是,何夫人只好和碧如一同离去了。
闫玉萍不在何府,都能靠巧言令色从何老爷那里拿走一千两银子。
如今,那闫玉萍已经进了府。她要动府里的银子,那更是轻而易举。
何夫人意识到,她必须要做点什么,来看好府中的钱。
何府虽然有钱,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接济的。
回到屋里,她立刻下了三条命令。
第一,以后府中所有人的月例,每月十五到她房中亲自来取,取一次钱签一个字,不能代取。
第二,府中各个房的账本,每三天送到她房里让她查。
第三,府里库房马上换锁,只留两把钥匙。日常开支外的用度,必须经由她批准方可拿钱。
命令一出,那些多嘴的丫鬟仆妇,纷纷开始议论其中缘由。
人们揣测出了各种各样的原因。
但只有少数人稍稍说到了关键。
“这会不会与靖安侯世子夫人来送钱有关系?”
不过,大家也只是把这件事当作谈资,并无一定要追究个所以然的兴致。
新的活一来,人们也就暂且住了嘴,四散开来做事了。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