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延均笑了。
“你确定就是他?”
“我确定。”
“你方才说,他是你的老客户?”
“是。”
“他经常来见你?”
姚莺莺想了一想,“那时,好像隔几天就会来一次。”
“那你是孙老板买下的第一个姑娘吗?”
“应该也不是。之前,他就陆陆续续买过一些小孩子和漂亮姑娘。只能说,我是第一个让他赚钱的。”
“我明白了。日后若有其他问题,我再去找你,好吗?”
“九皇子您这话说的。您随时来,我随时欢迎。”姚莺莺堆起笑脸道。
而后陆延均唤刑部的人进来,领着姚莺莺出去了。
当天,陆延均就把这件事告诉了皇上。
皇帝听了,面色有些凝重。
“从商之人,汲汲于富贵也就罢了。为官之人,又是承蒙祖上功绩的,在其位不谋其政,竟做出如此卑劣之事,不惜给家族蒙羞。若这样的人填满朝野,何来政通人和?何来太平盛世?”
“父皇,恕儿臣直言。像霍太师这样光明磊落之人,尚且能被人构陷,朝中蝇营狗苟的势利之辈,恐怕不少。”
“是啊。”皇帝闭目叹息,“均儿,朕该如何是好。不怕你笑。朕总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先皇平定边疆,一统南北,功绩太盛。朕继承了这个位置,却从来没能与先皇比肩,没能望其项背。百年之后,史官该如何写朕……朕在位的这些年,对百姓,到底是好是坏。”
“父皇,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您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所以没能看清,您做了多少事。先皇和您,各有各的功绩,各有各的太平,但将要创造的,是同一个盛世。这个盛世,若没有先皇,没有您,都是空中楼阁。先皇统一了南北。但那些年,我们在战争上投入了大量人力财力。世人会尊敬攘夷拓土远扬国威之帝王,也会爱戴让他们休养生息安居乐业的明主。”
皇帝眉间的阴云,略微疏淡了些。
“均儿,你总能三言两语让朕稍稍宽慰些。”
陆延均笑了笑。
“父皇,但依儿臣愚见,若朝中真有巧伪趋利之人,这个案子,正好可以杀鸡儆猴。”
“你的意思是,处理靖安侯府?”
“正是。”
“朕会考虑的。如今的靖安侯府,不比当年。那靖安侯世子,就是个处心积虑钻营的庸碌之辈,胸无大志。若不是祖上荫庇,他怎会有今天的位置。当初赐官,也是因为均儿你说动了朕。”
陆延均沉默了下,心中情绪复杂。
“好了,均儿,你回去吧。朕还有些琐事要处理。”
“是。儿臣告退。”
陆延均作了个揖,离开了书房。
第二日,便是靖安侯府要还钱的日子。
郑老夫人一大早就把郑少翎和凌月叫到了万福堂,问钱筹得如何。
凌月深深地低着头,显出一副为难到无言以对的模样。
郑少翎面色凝重。
这七日,他访遍了京中亲友。无人愿意伸出援手。
他甚至想要向九皇子求助,却被告知九皇子去外地了。
郑少翎连陆延均的面都没有见到。
奔波七日,他只凑够寥寥数两银子。
凌月也假装热心地将府中能当的东西都送去典当了。
但这无异于杯水车薪。
郑老夫人从他们口中了解了实情以后,没有作声。半晌,她才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该死的闫玉萍!”郑少翎忍不住咬牙道。
“这放高利贷的,究竟是什么人?能不能向官府举报他们?”郑老夫人又问。
“我打听过了。他们背后有靠山。这靠山……恐怕在皇帝面前都有话语权。”
郑少翎虽然没有打听出这放高利贷的人是谁,但这几日的打探让他隐约察觉到,这放高利贷的人,背后的人物一定地位斐然。
不然,他向官府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官府的人不会前一天还正色道“一定查清楚”,第二天便敷衍他说“这事应属误传,你还是查清楚再来吧”。
正当几人在万福堂忧心忡忡地思索着对策时,有个家丁急急忙忙地跑来,险些在门槛处被绊了一跤。
“什么事?这么慌里慌张?”郑老夫人正在发愁,见了这冒失的家丁更是来火,语气难免生硬了些。
她一向不喜欢府里下人手忙脚乱的模样。处变不惊,是进了靖安侯府的下人学到的第一课。
“章大人来了。”
家丁“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诚惶诚恐道。
“章云征先生?他来做什么?”郑老夫人问。
郑少翎暗自琢磨了下。
自从章云征和霍芸书的关系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