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被稀里糊涂地关进了监牢。
进去以后,他才从狱卒的口中得知,自己那天晚上打的人,是齐家的少爷。
他心中不服,觉得那齐少爷骚扰民女在先,理应受到惩罚。
结果此话一出,他便惹来狱卒的一阵爆笑。
“你如此愚钝,还想出去?齐老爷都动了怒,你小子啊,自求多福都来不及,还想惩罚那齐大?”
周海的父母得知他坐了牢,心中忧惧,到处求人,希望能攀点关系来挽救儿子。
但他们几乎是一无所获。
家境平常的周家,如何能攀得到能跟齐老爷作对的关系?
这几天唯一的收获是,他们得以去监牢探望周海一面。
周海将那晚的实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们。
周父周母觉得,这或许是一个转机。
因此,他们特意拜访了齐家,向他们说明了当天的情况,希望齐家能得饶人处且饶人。
那齐大当时只是挨了一拳,借着酒劲昏睡过去了。醒来以后,他也没觉得有多疼,照样能吃能喝,活蹦乱跳。
但他为了掩饰自己那一晚的行径,故意无病呻吟,整日躺在床上喊头痛,惹得齐太太心疼极了。
因此,当周家父母到访时,齐太太护子心切,丝毫没有犹豫,就叫人将他们赶走了。
周家父母无奈万分。
后来,周母想到了那天来送礼的阿婉姑娘。
周海只知她的名字,并不知她家住何处。
周母思来想去,便在周海打人的那条街附近,到处张贴告示,想要找到这个叫阿婉的女子。
那阿婉整日在家中服侍母亲,几乎不曾上街,自然没有留意到有人在找她。
而这个告示,却被霍芸书看见了。
周母是一个老老实实的妇人。在告示里,她毫不避讳地用了自己的儿子的真名,“周海”。
霍芸书一看这两字,便心里一跳。
她揭下了告示,当即赶往周家的棉布店。
周家的铺子已经不营业了,只留一扇门半敞着。
自从周海被关后,周母无心生意。店铺里的货都渐渐地空了,她也不愿去补。
若不是为了等有线索的人来铺中找她,她早就关门了。
霍芸书刚刚进门,周母便惊讶地道,“可是宋姑娘?”
周母认得她的模样。
当时,周海说自己欣赏宋姑娘时,周母在路过宋家茶铺的时候,还特意留意了一眼。
一看,那长相,果然不凡。
因此,她也在周母的脑海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霍芸书含笑福身,向她说明了来意。
周母大喜过望,激动地起身来搀住她的手,“可是真的?你真的认识那阿婉姑娘?”
“我认识。”
“太好了太好了!”周母连连说着,就要让霍芸书带路。
霍芸书便领着她,往阿婉家中去。
小院的门没锁。一推开,还未进屋,霍芸书便闻到了一阵浓郁的药味。
那醇厚的药味,在寂静的院落里飘着,无边无际,闻来竟让人感到几分凄清。
“真是这吗?”周母有些犹豫。
霍芸书点头,扬声喊道,“阿婉,阿婉。”
屋里的阿婉听见动静,在裙上擦了擦手,忙跑出来。
她穿着朴素,发髻凌乱,小袄的袖子卷起了一半,身上的围裙还沾着煤灰,想来方才正在干活。
“芸书姑娘,你怎么来了?”她很惊喜,连忙招呼她们进去坐,“这位是……周海的母亲?”
那日她去送礼时,便是周母开的门。她记得对方的脸。
周母不等霍芸书说话,就上前去,拉过阿婉的手便开始倒苦水,恳求她陪自己去县令那边说明情况。
“那牢里,简直不是人待的。周海在里面待了几天而已,整个人就消瘦下去了。我这做母亲的,又如何不心疼呢。”
她不禁眼眶一红,又掩面痛哭起来。
阿婉赶忙安慰起她来。
“周母,您放心。周海是为救我出的事,我一定帮您讨回公道。”说着,阿婉回屋望了一眼,面露难色,“我那炉上还煎着药。周母,芸书,你们稍稍等我一下,好吗?”
周母点头。
于是,阿婉便让她们先去书房坐,自己进堂屋为母亲煎药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换了身干净衣服出来,跟着霍芸书她们去了县衙。
谁知,县令老爷听完,只是无奈地摆摆手,向周母道,“我啊,也能体谅您的心。可说这齐大骚扰姑娘,那是没有证据的事。周海打人,可是证据确凿。你们还是回去吧。我看看我能尽量做点什么,让周海少受点牢狱之苦吧,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