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晚膳后,叶微兰的精神明显好了许多,她坐在院子里吹风,旁人见状纷纷不敢上前叨扰,因为他们知道凌子川很快就会过去,果然还没等她坐多久,有个人影就在缓缓靠近。
“我的身体已无大碍,我想去趟病迁坊。”不亲自去一探究竟,她实在坐立难安,这也是她平生第一次对自己的医术产生了怀疑。
叶微兰轻轻地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发簪,那是凌子川送给她的礼物。
先前她小心翼翼地将发簪插入发间,那精致的发簪几乎要与一头墨发融为一体。
凌子川看见那只发簪,心中不禁一阵狂喜,方令嘉果然帮他将发簪送出去了!
这份巨大喜悦直冲大脑,让人有点分不清东南西北,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应允了叶微兰的请求。
“好,我陪你一起去。”
叶微兰有些惊讶地抬起头看他,没想到他会这么爽快地答应了,毕竟今早上他还在万般阻挠,此时此刻,却一脸高兴。
本想拒绝他的后半句,然而,当她看见他缠着纱布的手时,脑海中闪过方令嘉说过的话,不免动了恻隐之心。于是她点了点头。
在街道斑驳的微光中,马车轻轻摇晃着,车内的氛围温馨而宁静。叶微兰坐在车厢的一角,目光落在凌子川的手上。那双手,修长而有力,此刻缠着洁白的绷带,显得有些虚弱。她轻轻地皱起眉头,关切地问:“伤口还疼吗?”
凌子川听到这话,脸上没有丝毫的波动,仿佛受伤的不是他。但当叶微兰的目光与他对上时,他眼底闪过一丝不自在。他轻描淡写地回答:“不疼,一点小伤。”
叶微兰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仿佛要看穿他的内心,方令嘉果然没说错,他真的是一个大傻子。
凌子川感到一阵心跳加速,他的耳朵尖忽然发烫起来,他抬手搓了搓然后低下头,不敢直视她的目光,那双明亮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他的内心,他的手握紧了拳头,指节有些发白,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紧张。
只见叶微兰笑了笑,并没有拆穿他,那笑容中带了三分疼惜。
病迁坊内,大多数患者服下药后都早早地躺下休息了,赵蓉细心照料了几位年长的患者,随后她来到药房,仔细地洗净了双手,打算去找叶雪慧一同回州牧府。正当她走出药房的那一刻,她看见了叶微兰。
“小兰,你怎么来了?”赵蓉的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然而当她的目光落在叶微兰身后时,那笑容立刻淡了下去。
她将目光投向叶微兰身后的凌子川,后者一身玄色锦袍,仿佛融入了夜色中。
他的面容如玉,没有任何表情,仿佛一片平静的湖面,难以窥见其内心的波澜,深邃的眼眸如同寒冬之夜的星空,冷漠而遥远,似乎世间的一切都无法触及其内心。
尽管他的眼神看似冷漠,但赵蓉却深知,他对叶微兰的关心和在意早已超越了一般的情感。
“我不放心,过来看看。”叶微兰轻轻说道,目光始终停留在她脸上。
“叶大小姐已经将新的药方交代了下来,今夜我见许多患者高热已退。”赵蓉将好消息告诉她。
叶雪慧静静地从药房中走出,嘴角挂着一丝不屑的笑容,她的身姿挺拔,步伐沉稳,一举一动都透露出一种自信,这是从前从未出现过的。
看着叶微兰,她的眼神中带着挑衅:“既然二妹妹生病了,就不劳你日日照看病迁坊了,这里有我和爹爹在就行,况且,即使你在也解决不了什么。”
“蓉儿,我们走。”朝凌子川敷衍地行了一礼,她便潇洒地转身离去,留给众人一个冷漠的背影。
叶微兰知道叶雪慧是嘲讽自己先前开的药方有问题,但她心中并不恼,只是觉得气氛有些异样,平时,她总是会找些话题和凌子川搭上话,但今天,她只是默默地行了个礼。
看来凌子川那日的威胁真的很管用,现在她都懒得上演姐妹情深的戏码了。
“你先去药房等我。”叶微兰扭头朝凌子川交代完,便自己去病迁坊了。要是他也跟着去,又得引起一阵骚动。
病迁坊内,几个病人正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叶微兰轻轻拿起他们的手腕,手指如蝴蝶般轻盈地落在他们的脉搏上,她的眉头紧皱,一一把手放回被褥里。
叶微兰心中疑惑,这些人的脉象虽然微弱,却并无异样,仿佛他们刚刚遭遇瘟疫一般。难道他们是被新来的患者感染了?这个想法在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然而,这并不合常理,他们体内的抗体应该足以抵抗瘟疫的再次侵袭。昨天,他们的病情明明已经出现了好转,为何一夜之间又会恶化至此?
“伯母,你们昨夜可吃过别的什么东西?”
妇人摇摇头,说饮食药物皆是如往常一般,人也是毫无知觉的忽然又发烧了。
听闻此言,叶微兰立刻心急如焚,脚下生风地冲向药房。她的心中涌动着一种强烈的责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