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2年,冬至。
初雪覆盖下的少帅府张灯结彩,下人们为了迎接新太太的到来在院中忙碌穿梭。
西边的陈旧阁楼内,苏知雪推开窗看着本该属于她的一切都将属于另一个女人,眼底是冰冷的恨意。
她重生了,重生在陆尘带怀孕情人上门的这一天。
上一世她不争不抢,却受尽了冷眼与嫌弃,这阁楼便是她的葬身之处。
这一世她决定放过自己。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丫鬟绿竹端着碗走了进来。
“夫人,该喝药了”。
说完又走过去把窗户关上。
“夫人,你大病未愈,这风吹不得。”
苏知雪上辈子一直盼着病愈,直至死才知晓她患的是消渴症,根本无法治愈,而陆尘却用治病为由将她软禁。
重活一世,她要掌握自己的命运!
苏知雪伸手一拂,药碗碎裂,发出砰的声响……
“苏知雪,你在闹什么?!”颀长的身影推门而入,棱角分明的脸庞隐匿于阴影之中……
陆尘声音没有丝毫温度,比窗外寒风还冷。
就是这个朝夕相伴十年的男人为了一个歌女让她余生身陷囹圄不得善终!
她病痛之时,他在陪歌女赏花,她濒死之际,他在陪歌女喝酒寻欢。
如今的她已经心死,出口的话不自觉带着嘲弄:“少帅此刻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陆尘不怒反笑,他将摔碎的碗捡了起来,碗底还有些许药汤。
他把药汤递到苏知雪跟前,裂开的碗就这样直面于她,宛如一把刀子!
“喝下去,放过你父母。”
一个深爱了十年的人,却用家人逼她就范。
“少帅想要他们的命尽管去取,这药我不会喝的。”说罢苏知雪拢了拢披肩,走了出去。
陆尘看着熟悉的瘦弱身影陷入沉思,这女人分明乖巧懂事,从不忤逆自己,怎么今天像变了一个人。
下雪的天空阴霾,苏知雪却笑的灿烂,放过自己——便是最大的恩赐。
绕过长亭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一抹清丽的身影从轿车上下来。
苏知雪下意识握紧了拳头,她就是陆尘要迎娶的新人——歌女夜莺!
夜莺看到外出的苏知雪愣了愣,随即眼底闪过一丝嘲讽:“姐姐怎么出府了?是少帅特地让你来迎我么?”
“你还没有资格让我来亲自接你。”苏知雪这话说的分外有底气,可是只有她知道自己输的一败涂地……
夜莺闻言并未生气,红唇一勾,笑的灿烂:“就快是一家人了,姐姐何必动怒。”
夜莺缓缓走向苏知雪,一旁的下人见势不妙,连忙去禀报陆尘。
“风尘女子你也配?缺德事少做,小心孩子保不住。”
“你竟敢诅咒少帅的骨肉?”夜莺气愤不已。
上一世夜莺住进少帅府没多久就意外流产,还将罪名嫁祸给苏知雪,陆尘也因此恨上了她,将她软禁至死。
苏知雪掩住眼底的怒意大步离开,夜莺却趁机捉住她的手用力往自己方向一推,夜莺便跌倒在地。
“少……少帅,我的肚子……”
苏知雪一回头,便看见陆尘冷冷的看着她!
“苏知雪!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恶毒!”陆尘连忙将夜莺抱了起来,对着苏知雪兴师问罪。
“啪”——
结结实实的巴掌落在了陆尘脸上,两人都不可置信!
苏知雪揉了揉手心,唇角微勾:“你仗着我对你的爱肆无忌惮伤我、欺我,如今这份爱没有了,我也不需要有所顾忌!”
“祝陆少帅和夜莺姑娘有情人终成眷属,少帅府我让给你们!”
苏知雪越过两人大步离去,只剩陆尘满眼的惊愕,他甚至忘了抱着的夜莺……
“少帅,我肚子好疼……好像流血了……”饶是夜莺再也不甘,也要故作楚楚可怜的模样。
陆尘脸色一沉,抱着夜莺回了房。
……
苏知雪坐在回苏家的黄包车上,想到前世的种种,长长的叹了叹气。
上一世为爱甘做飞蛾,终究是扑了火,落的尸骨无存,既然老天让她重活一世,她便断情绝爱,只为自己而活!
黄包车在气派的苏府门口停下,苏知雪刚付了银元便遇到正要出门的继母刘玉兰。
刘玉兰还以为自己花了眼,站定几秒之后走了过来,语气中满是奚落:“听闻少帅要娶新人了,你这是被扫地出门了?”
苏知雪淡淡一笑:“刘姨很高兴?是因为有人跟你一样抢了别人丈夫上位?”
苏知雪从未叫过她一声母亲,因为她不配!
父亲对她的置若罔闻八成都是因为她煽风点火挑拨离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