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是立刻就捕捉到了她的言下之意。
"雷古勒斯也拿自己试验魔药？"
多洛莉娅一挥魔杖在周围设了闭耳塞听咒。
"是啊。所以我允许你也这么做，但一定要在有把握的情况下，知道吗？"
"当然!我还不想死呢。"
她翻了个白眼，"只要你有一次因为这个被送进医疗翼，你就等着被我转学布斯巴顿吧。"
"布斯巴顿的书和霍格沃茨相比呢？"
"……"她眼神微妙的盯了我半晌，"哈哈、哈哈哈哈……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哦？"
"什么担心？"
多洛莉娅还在笑，笑着笑着突然瞥了我邻床的泰瑞一眼，嘴上终于想起来回答我的问题："那如果我说布斯巴顿的书更多呢？"
"那我去布斯巴顿也可以呀。"
"——抱歉同学，打扰一下。据我所知，目前霍格沃茨图书馆已录入的书籍是魔法界最全的学校，所以如果奈恩想度过开心的七年，霍格沃茨显然是最好的选择。"
我闻声抬眼，西奥多正站在医疗翼门口。
远远的便能望见他额上带着薄汗，似乎是刚下了飞行课赶过来。
看来西奥多听到了我们的对话，并换上他面对外人惯用的疏离语气对多洛莉娅说了一长段话。
……说起来，多洛莉娅什么时候把闭耳塞听咒解开的？
"等等，你这小子又是哪来的？"
她眯起眼睛，又一挥魔杖把我屏蔽在外了。
可和泰瑞对上视线的时候我就知道，这次被屏蔽在外的还有他。
不知为何，我瞧见了他眼里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烦躁和失落。
那双眼睛的主人显然不太擅长掩藏情绪。即使泰瑞依然向我勾起如往常般温和轻浅的笑，却还是能看出一抹阴郁萦绕在他的眉间。
我看见他嘴唇张合了几番，什么都没说出口，反而泄气的垂下眸不再看我，手指无意识揪紧了身下的被单。
"是有什么想问我吗？"
似是没想到会倏然听见这个问题，泰瑞睫羽轻颤，几秒后才复又掀起眼皮和我对视。
因而我微微歪头，耐心等待他把问题问出口。
"你真的想去布斯巴顿吗？"
"当然不想啦。"我弯起眼睛解释，"其实在西奥多出声之前我就知道霍格沃茨的书更多，所以多洛莉娅这个''如果''根本不成立嘛。"
"那如果假设成立、的确是布斯巴顿的书更多呢？"
见泰瑞因为不知道的原因变得好像有些焦虑、甚至在这个问题上较起真来，我也认真思考了片刻。
"嗯……还是不想。对于以前的我来说，是不是待在霍格沃茨大概没什么所谓。"
"——但我现在是''正常人''呀。"
"你、西奥多和加德纳都是很好很好的我的朋友，我不想因为一些死物就放弃已经来到我身边的珍贵缘分。"
眼前的人明显放松地抿了抿唇，再次开口好像只是想寻得一个心安："那你刚刚说的……"
"那个呀。"我支起下颌手指轻点，"因为知道假设不成立，所以我只是在开玩笑。"
正好另一边的"单独谈话"似乎也结束了。
我瞧见西奥多面上蕴藏的愠怒已然散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矜贵而克制的笑。
恰似他在马尔福庄园面对卢修斯时的尊敬。
一个当之无愧的诺特。
"十分抱歉，布莱克夫人。但斯内普教授的减龄魔药熬的一向成功，我想我没能将您辨认出来也情有可原。"
多洛莉娅看不过眼的挥挥手，"行了。我已经把闭耳塞听解了，你不是要去找奈姬吗？去吧。"
西奥多便秉持着礼节微微向她颔首，然后才迈步到我床边。
他垂下眼睑主动和我解释，也是这时脸上才带了些真心实意的歉疚："对不起，奈恩。我昨天本想来看你，但突然有些事情需要我解决才耽搁了。"
"是我要和你道歉才对呢，想想也知道应该有不少家伙对你和一个拉文克劳的怪胎布莱克做朋友不满。在斯莱特林解决这些事很麻烦吧？"
"——你不是怪胎。而且，一点也不麻烦。"他勾唇冷笑，"倒不如说正是因为我在斯莱特林，解决他们才比想象中要容易得多。"
"是哦，你是一个诺特。"
西奥多失笑，眉眼不自觉柔和下来。
"对，我是一个诺特。"
"啊，对啦，谢谢你的《诗翁彼豆故事集》!你是什么时候把它送来的？"
"昨天下午。为什么这么问？"
我从床头把那本《诗翁彼豆故事集》拿在手中朝他晃了晃。
"因为我醒来后它就被放在最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