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4点多,李陵到了酒吧。珞珈见到真人,还是一脸迷惑,并没有想起他。他说他对珞珈的印象也很深,因为他总是和蒋观音在一起。看到发胖的蒋观音,李陵稍微吃惊了一下,但马上就以赞赏的目光注视着她了。
“认不出来了吧?我胖了好多。”李陵倒是很瘦,当年他还有点肥肚腩,现在人到中年竟然瘦了下来,这得多么克制才能这样?
“怎么会,我觉得你更显得成熟并且更富有女人味儿了。”多年未见,他的中文说得和中国人没差别了。
珞珈翻了个白眼,他清了清喉咙,不客气地开口:“你见我们的目的是啥?”
“目的?”李陵对珞珈的语气似乎并不在意,他想了想:“这个故事有点长,我们慢慢聊吧。”
“观音,你是否知道我的匈牙利名字?”三春将他们带到了自己的一间小办公室,这里面比外面安静多了。
“你说过吗?我不记得了。”蒋观音有点介意被他叫自己“观音”。
“我想也是,我叫阿提拉。”李陵说完顿了一下,好像在等对方的一个反应。
“这名字有什么特别?”珞珈老早就不高兴了。
“是这样,以前其实我也不太明白这名字,只知道我名字源自我祖父。后来我才知道这名字的由来,简单说罢,阿提拉是你所告诉我的匈奴人的皇帝,他在公元五世纪率领匈奴人侵略过罗马,是令欧洲人闻风丧胆的‘上帝之鞭’。”
“‘上帝之鞭’,我就知道成吉思汗。”珞珈插话道。
“阿提拉更加早,他打败了罗马,建立了自己一个庞大的帝国,他死后他的孙子建立了匈牙利,在匈牙利,阿提拉是很多男孩子的名字,因为他们认定自己是匈奴人的后代。”
接着,李陵讲起了自己这些年的经历。原来,他自从知道匈奴的历史后,便对这部分知识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阅读了很多相关的书和资料,也就知道了自己名字的由来。
因为阿提拉这个历史人物,李陵对自己到底来自哪里,发出了疑问。他自己的家庭是从匈牙利迁到意大利,然后又由意大利迁到法国的。隔了几代人,想溯源回去几乎不可能。虽然也知道不会有什么结果,他开始了自己的旅程,从法国开始一路骑行去了中亚,乌兹别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哈萨克斯坦,他幻想路上会遇到一个和自己长的一样的面孔,也许他们有共同的祖先?他想从哈萨克斯坦进入中国,但因为签证问题,他只得又返回法国。后来他找到一份可以来中国上班的工作,再次回到中国,在这里做起了公司白领。
珞珈觉得听得云里雾里,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听这个匈牙利人讲这些?他不耐烦起来,开始各种小动作。李陵并不在意珞珈的不礼貌行为,接着自己的讲述。
本来李陵的生活平凡简单,上班下班,休息娱乐。有一天,世界向他打开了另一扇窗。他偶尔了解到了DNA检测,他稍微想了下就决定去做一个,他太想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有中国人的血统了。
“所以呢?”这段显然吸引了珞珈,他停止了自己的小动作,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结果了。
李陵拿出了手机点了几下,他递给蒋观音。蒋观音并没有伸手,珞珈看了眼蒋观音,他接过了手机。
“我记得以前,是你给他当翻译,现在你们反过来了吗?”李陵调侃道。
手机的画面显示一个图,旁边是数据说明:“西欧亚48.18%,东欧亚28.05%,北方汉族7.04%,……”
珞珈看完了,还了手机给李陵:“看不懂,代表什么?”
“代表我就是匈奴人和汉族人的后代,你看都历经这么多代了,我还是有中国北方汉族的血统。所以你多年前告诉我的是对的,I am Chinese。”李陵对着蒋观音说。
“那你今天叫我们来,就想告诉我们这个?”又是珞珈开口。
“难道这不神奇吗?我感觉像是重生了一样,我感觉,我感觉,是你多年前的一句话,向我打开了一扇大门,甚至这些年我的经历也都是源自这句话。”李陵冲着蒋观音说道。
蒋观音和珞珈对看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不解和警戒,然后他们一同看向李陵。
李陵轮流看了他们俩一会儿,他笑了一下:“你看,我来之前跟三春聊过,知道点你的情况。他说你还是单身,没有结婚,也没有恋人。所以,你是否考虑一下我来做你的男友,当然如果能直接结婚,是最好不过了。”
“哼。”珞珈翻了个白眼。
“不行。”蒋观音终于开口了,“我不跟外国人交往。”
“可是我从遗传学的角度来说,也可以被认定为中国人啊。我觉得我没问题,我现在思想也很中国。I am Chinese.”
“不行。”蒋观音重复道。
“OK,我理解。不过也不用太快答复我,你多考虑一下,反正我是不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