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为什么最后没有杀了我”
女孩的眼睛沉溺在深海当中，原本只是无情的目光此时更像是休眠的机器，连原有的冰冷也不复存在。
可仔细看去，女孩又像是被操控的傀儡，眼中只有空洞的不解。暗色的眼眸像沼泽一样吞噬着外面的阳光，却不外溢出半分来。
“你…以前是…”中原中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眼前这个仿佛太宰附体的女孩，话里带了些犹豫。
“兄长，笙并非人类，笙只是父亲们的机器。每一次的战斗都应该有着一方的死亡，这是生存的唯一方法。你不该让笙活下来。至少，笙的存活都是践踏在同类的鲜血上的。”
这或许是笙十三年来说过的最长的话。将过去的苦痛用最简单的话语，最平静的语气缓缓讲述，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回顾自己的过往。
中也盯着神色淡漠的女孩，仿佛看到了过去刚从实验室出来的自己。
两个孩子的身影重合，都是一样的彷徨和无助，懵懂地直面人性的不堪。
不同的是，他在“羊”中遇到了开始时视他为伙伴的家人，拥有了人的情感，而笙………她只有杀戮。
她无法接受自己沾满了血的双手，于是自我否定了人的身份。
思及此，中也心脏不知为何抽动了一下。
如果没有兰堂他们提前放出他，或许他也会和笙一样，在战斗和鲜血中变成一个麻木的机器。
也许是想帮帮这个没有他幸运的孩子，亦或是想救下过去的另一个自己。
总之，中原中也决定担当起兄长保护妹妹的责任。
他轻轻抱住了女孩，话语坚定。
“阿笙，从今往后我会保护你。如果有胆敢伤害你的人，我会让他们尝尝被重力碾压的滋味的”
女孩的眼睛重新聚焦，原本垂在一旁的手动了一下，似是犹豫一般缓缓握紧，挣扎片刻后，最终慢慢移动到对方的背后，回抱住对方。
一人无言的承诺和另一人无言的接受
“兄长，情感是什么呢？人类又是什么呢？笙真的不懂…”
女孩轻轻地询问，声音细若游丝，像是在问别人，又像是在问自己。
中也沉默了片刻，开口
“阿笙，我是荒霸吐计划的产物，我也在寻找答案。
但有一点，人类是各不相同的，只要你认为你是，你就可以拥有人类的身份。
我曾经放弃过得到答案的机会，就是因为我坚信自己是人，有着人的样貌，人的感情，人的经历，并非由所谓的一串代码构成我的人生。
阿笙，你也有选择的机会。”
接着少年扬起了自信的笑容，璀璨的蓝色眼睛微微眯起来，闪耀着眩目的光芒。阳光洒在对方精致的脸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增添了几分柔和。橘色的发丝被微风吹起，恰有几缕停在他那蓝天一般澄澈的眼眸旁，似是不忍心遮住其中少年人独有的张狂。
他继续说道，“如果有人怀疑你的选择，就拿出拳头让对方看看他有没有质疑的资格”
笙的鸢色杏眼微微睁大，心脏像是被谁狠狠捏在手上灌满了水，又涨又酸。平时精于计算的大脑也在此刻告假，只有一种或许可以称得上是感动的感觉支配着她的想法。
或许，我也可以……
但很快，腿上的疼痛把她拉回了现实
一个大脑异于常人，连身体都已不能被称作人类的机器，可以拥有这样的光芒吗？
“兄长，我也可以拥有你这样的光吗？”笙的语气失去了以往的冷静，像是犯了错的小孩一样，充满了小心翼翼，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
“什么光啊？我又不是灯泡，只是经历的多了而已。阿笙本身也有亮点的，只是现在还没显露出来罢了。自信点，你不是什么异类，你现在属于港黑，是我们的同伴。”
少年无奈地拍拍怀里不安的妹妹的头。
“不要胡思乱想了，好好睡一觉，明天让太宰那家伙带你去看看其他地方。”
也许是对方的怀抱太温暖了，也或许是女孩真的太累了，笙渐渐放松了紧绷的神经，困意如同海水一般侵入了她的大脑，把她带入了梦境。
发现对方睡着了，中也轻轻地把女孩放到床上，理了理对方的衣角和被褥。
看着对方在睡梦中仍眉头紧皱的样子，他叹了口气，最后戴上帽子，悄悄离开了病房。
“黑漆漆的蛞蝓连照顾人都不会，还把人打进了医院，果然小狗还是需要主人的调教呢。”
太宰治不知何时来到了病房门口，一见到中也就露出嫌弃和无奈的表情，成功打破了中也的悲伤情绪。
中也硬了，拳头硬了。
“混蛋太宰，我要杀了你！”
“果然中也的营养都转移到武力值上了，居然在我不在的情况下和笙酱战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