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信里告诉你了。”
玠风神色凝重地点点头,一声不吭。迟让冷笑道:“五州还能有什么招数?无非就那几样,断水、下毒,把我们逼出去后再围剿。”他冲上来神情急切:“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我们主动出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玠风反问:“主动出击?你知道他们主力在哪儿吗?画戟洲还有老弱妇孺撤不走,万一被人破了阵,你和我、谁能负责?”
迟让憋红了脸:“咱们这么多年布局的情报网呢?总不至于这点消息都谈听不出来吧?”
玠风微微叹了口气:“情报是有的,但是总小心为好,万一是请君入瓮呢?”一番安抚,迟让总算消了火。等迟让走了,玠风目送他离开,一转身,眉间宛如乌云密布。
他压低了嗓音问:“温华,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你老实和我交代一句,你算出的‘惨胜’,到底有多惨?”
小月亮大概能看出迟让的脾性,他是个好大喜功、又有些暴脾气的年轻人,他胜负心强,听到个“胜”字就开心了,他大约是不在乎有多惨、需要付出多少代价的,但是玠风在乎。
温华的脸完全看不出年纪,透着古老的庄重和悠远。她盯着玠风的眼眸,幽幽地说了两个字:“一半。”
小月亮大骇,一半,是指画戟洲只能活下来一半的人吗?
她震惊地看向玠风,后者甚至隐隐踉跄了一小步。她脑子一片空白,温华目光灼灼地盯住玠风,又吐了四个字:“你的一半。”
小月亮蹙眉,听不懂。玠风眉头紧锁,果然也是不明白:“我的一半?一半什么?”温华却变成了黑影褪去,一个字都没有再说。
玠风的一半……
什么意思呢……
他们一起慢慢踱出土屋,边走边思考温华的话,玠风的一半,会是什么呢?他的信仰?他的人生?甚至是,他的性命?
她想不出来,她不敢想,他、包括他的母亲芷沅,已经为灭灵付出了太多,如果还是不够……
她脚步渐渐慢下来,他在想事情、没注意,她在他身后注视他。这个男人,拥有的也许不多,但是从来都爱憎分明。他从来都不去附和那些熙熙攘攘的正义,他用血肉孤身一人对世间回答一个叫“何为光明”的问题,再走投无路也没祈求过怜悯。
神话里,千万年前混沌初开、神创万物,数十万年前世间出现大泽五州,又过了几万年神寂化身舍利子,后来岁月又侵蚀了前青历时代的文字,只留下一些斑驳晦涩的遗迹。这世间万物源于一个“偶然”,他们如此渺小,却在时光长河里不早不晚,恰好相遇。
电光闪石之间,她忽然想起来,在过去与他认识的几个月里,有某个瞬间,她是心动了的。具体为了什么,她说不上来。是他陪她闹、陪她玩?是一起看辉蝶?是游历画戟洲?还是别的什么……
也许,每一个都有。
他在她前面走着,在月光下投出一个长长的影子。他这才察觉到她没跟上来,回头到处找她,在看到她的一瞬间,眼眸亮过背后的万千星辰。
他远远地对她伸出手:“走。”
她蓦地下定什么决心,追上去再自然不过地牵住他的手,仰视他:“我们去那个山洞吧,就是有五个灭灵尊石像的山洞。”
他一怔:“去那个山洞做什么?”
她与他十指相缠:“我们成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