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则,和叛徒左护法不同,全身心奉献给展修的右护法,要不是同为男子,玠风一度怀疑他是不是暗恋他弟弟。如果不是爱,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这样无条件地为了另一个人付出?
玠风以前还会调侃相则说,他就算一辈子不娶亲,展修也是不会对他负责的。玠风敢打赌,他那面具下的脸一定红透了。玠风觉得自己是不是过分了点,正要走开,没想到对方却在他背后忽然说:“只要尊主需要,属下可以终身不娶。”
玠风:……你的终身幸福和石凉的前景应该不会有冲突,展修不会做出这种无礼的要求的。
这么个听命于展修、效忠于展修的人,在面对展修“代替我成为石凉新的尊主、南下找到玠风宣誓效忠”的要求,第一反应当然是拒绝。他跪下拼命恳求:“尊上,尊上,您听我的。您还有三颗土舍利,属下等人殿后拦住女魔头,您肯定能安然撤退的,尊上!”
他恨不得把展修打晕送出去,可是展修却摇了摇头。他大伤初愈,脸色还有些苍白,眼角却带着些许坦然的笑意:“那女魔头从沙漠杀来之时便说得很清楚了,她是为取我性命而来,你们拦她有什么用?只不过徒增死伤罢了。”
那女魔头不知为何忽然发了疯,从沙漠潜入,被发现后二话不说大开杀戒,直言要取展修性命。这从天而降的女魔头,根本无人知道她的来路,只有展修知道,这个上古复活而来的女魔头,这次是认真的了。不再是传播谣言、蛊惑人心那么简单,不知是什么让她下了这样的决心,她是认真地要为杀他而来了。
逃?逃得掉吗?
他是前任尊主凉烨和“花开动人神”的芷沅之次子,他才不怕那个女魔头。可是,他还有责任在身,他的属下,还有他刚刚经历过战火的百姓,他要保护他们所有人……
他眼前一亮,双手合十后掌心出现了三颗橙色珠子,相则惊呼:“土舍利!”
展修没说话,轻轻一挥,那三颗土舍利竟慢慢投入相则怀中。相则不可置信:“尊上,您这是——”
展修将腰间的龙纹样玉佩摘下,亲手交到他手里。他紧紧握住相则的手,直到二人的手都被这坚硬无比的玉佩划伤、鲜血顺着龙纹蜿蜒而行。他的眼眸中燃烧着火,伸手摘下相则脸上象征着无面护法的面具,说:“以后,你就是石凉的尊主了。去找我哥,去对他效忠,助他成为第二位人神,和那连个上古妖魔战斗。”
相则惊道:“玠风大人?他能胜任人神吗?”
提到玠风,展修没有像平时那样发怒,反而露出一丝温柔:“如果说这世间有人配得上五位尊主的宣誓,那只有我哥哥能当这第二位人神了。”
相则完全不理解他的话,展修笑道:“你去找他吧,用你自己的眼睛去看、找出真相。”说罢,不顾相则的再三恳求甚至死谏,直接把他和其他下属死士全都赶走。
相则和其他人含泪离去,没多久展修的死讯传来,有人说那女魔头甚至将展修的尸体车裂。相则不敢回头,四处打听玠风的下落无果。最后不知是什么人,漏夜传递了一张字条给他,说玠风眼下正在凤凰栖,要他们火速前去相助。相则本来也是将信将疑,没想到玠风居然真的在。
他拿着展修给的信物玉佩与玠风看,玠风心中涌现出极度的恐惧,好像有只五行的手紧紧扼住了他的喉咙。他的脑子嗡嗡作响,几乎本能地一把拽住相则的衣襟,嘶吼道:“展修人呢!我弟弟他人呢?”
相则被他勒得满面通红,却丝毫都不挣扎。他没戴面具,眼眸中尽是悔恨与茫然,像是失去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他浑身颤抖不已,用哭腔低声喃喃道:“尊主他、他说——以后、一切都交给你和我了……”
玠风急得大吼:“什么交给你和我?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崇渐不知何时破门而入,站在门口双目失神、脸色苍白,他嘴唇翕动,良久忽地落下泪来,哑声道:“北方传来消息,展修大人他、他——”
玠风怔怔地等他说下去,见他半晌不说话,不由吼了一声:“说啊!”
不会的,他和展修分明只是几日未见,上次见他,他们还斗嘴来着……
崇渐缓缓跪下去,脊背微颤。他埋着头,声音闷闷的,可是玠风听得清清楚楚:“展修他、他死了……”
短短几个字,此刻却好像变成一把砸向他的锤子,一下又一下,砸得他头破血流、千疮百孔。他的脑子嗡嗡的,浑身不听使唤,天地间似乎只有最后一个声音在回响——他的弟弟,亲弟弟,他世间最后的骨肉至亲,离开他了。
母亲、父亲、师傅,甚至升海……所有人的脸庞在他的面前走马观灯般闪过,统统全都化作白烟消失在眼前,他一个也抓不住。最后是展修,他居然对他露出久违的笑容,说自己其实一直都相信他……
他不信!他不信!他不可能就这样失去了最后一个亲人!
玠风猛地回头,再次握住相则的肩膀,险些把他的骨头捏碎。他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