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榆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黄昏,她整整睡了十几个时辰。
一睁眼,陌生的环境,空气里有淡淡的药香味,闻着很安心,身上盖着锦云团被,十分柔软,揭开床帘走下床,正巧碰到常慎思端着一只褐色陶瓷药碗推门进来。
纪榆先是一怔,然后四下环顾,确定了这大概就是长生殿的后殿了吧,也是常慎思日常起居的住处。
“醒了便把药喝了吧。”常慎思将药碗递到她面前,纪榆接过,鼻子凑过去闻。
“师尊,能不喝吗?好苦,徒儿实在喝不下。”
“你都没喝,怎知喝不下。”
纪榆皱着眉,摇着头拒绝,说什么也不肯喝,她最怕苦了。
常慎思无奈,只得变出一包糖渍梅子:“喝完药,再吃梅子,就不苦了,可好?”
纪榆望着那一包糖渍梅子,眼睛直冒光,捏着鼻子一鼓作气将药一饮而尽,小脸被苦得皱成一团,还不忘记伸出手向常慎思讨要梅子。
“师尊,快把梅子给我。”
常慎思故意动作迟缓,纪榆直接上手去抢,仰头一口气将梅子尽数倒在嘴里。
“师尊(嚼嚼嚼)你说这糖渍梅子(嚼嚼嚼)怎么这么好吃呢(嚼嚼嚼)”
常慎思低头一笑,无可奈何:“你啊你。”
纪榆皱皱鼻子,也笑了,一看窗外的天空已经有点点星辰:“师尊,我这是睡了多久啊?天都黑了。”
常慎思一字一顿道:“一天。”
纪榆大吃一惊,险些被梅子噎住:“什么?我从昨天午时睡到现在?师尊,你可别蒙我啊!”
常慎思望着她:“修仙人不打诳语,骗你作甚?”
“师尊,那昨日,是你把我带回来的么......”
常慎思点头。
纪榆悄声问:“那......你是扛着我,还是背着我,还是......抱......”
还没等纪榆支支吾吾说完,常慎思便打断她:“抱着你。”
纪榆好像听到什么东西悄悄地碎了......
没错,是她的脑子......
她尽量小心翼翼地开口问:“师尊,就不怕其他弟子看见?”
常慎思摇头,从桌上端起一杯茶,放到唇边抿了一口:“为何要怕?”
纪榆震惊 ,噤声不再说话。
下一秒,常慎思开口,淡然道:“我把你变成一根木头,一直从山下抱上来,旁人问我,只说是为了锻炼身体,增强功力而已。”
嘎嘎嘎——
纪榆觉得此时自己的头顶上有一群乌鸦飞过。
“什么?”她不敢置信,她居然变成过一块木头吗?她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自己的脚:“师尊,难不成徒儿和木头一样重么?”
常慎思摇头,又抿了口茶:“所以,旁人都问我为何抱了根空木,元殊长老还笑我一顿。”
纪榆努力忍住自己想对他翻白眼的冲动,告辞了。
......
如此,又过了几天岁月静好的日子,纪榆手上的伤口已经结痂,幸好是冬天,平日里都长袖裹体,颜舒和若若日日相见,也未曾发现她的伤势。
怕她们担心,纪榆连每次换药时都悄咪咪的,有一次不巧被若若回来时撞见,她急急忙忙收起药瓶,若若微眯着眼,一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的模样。
结果,却是问她是不是偷藏了颜舒师姐做的绿豆糕......
纪榆汗颜,有时候真觉得,若若这样傻乎乎的,也挺好,呵呵......
......
这天,纪榆正在后山练剑,若若和梁子年依旧在后面的石凳上坐着,一个嗑瓜子,一个摇扇子,好不自在。
突然,就在挥剑间,纪榆感到凝霜环发出比往常强烈一些的蓝光,便知道大概又是常慎思通过这个来与她对话了。
“来长生殿,再送你一件法宝。”
一听有好处,纪榆连忙收起剑,向若若和梁子年道了别,径直往长生殿跑去。
若若停下嗑瓜子的动作,问一旁大冷天还摇着扇子的梁子年:“子年师兄,你说纪榆最近,是不是有些奇怪?”
梁子年努努嘴:“何止是奇怪,简直像换了个人似的。”
若若认可地点头,放下瓜子 ,认真地问道:“子年师兄,纪榆该不会是被什么邪祟夺舍,借助她的身体提升修为吧?”
梁子年被她的话吓得浑身一抖,收起扇子:“若若师妹,此言差矣,或许,纪师妹只是突然觉醒,决定发奋图强也未可知啊。”
若若皱着眉头,半信半疑:“是吗......”
……
长生殿内,雾气弥漫,常慎思端坐在棋台上,面色淡然。
纪榆一进殿就感觉到了一阵压迫感,她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