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嫔看着我的模样,认真道:“皇后娘娘,上次宫宴上我就曾说过,我想去南国,想看看那山清水秀的地方,我并不想被困在宫中,白白消耗了如此长的年华。”
此刻的我并不知顺嫔今日所言皆发自肺腑,她想要我助她一臂之力,可是我却认为自己并没有这个能力。
“妹妹,但你方才也说了,宫里有宫里的规矩,谁宁愿在这后宫中虚度光阴,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枷锁,你代表的并非是你自己,是你身后的所有人,你的父亲,你的兄长姊妹。”
我说句话时格外的凝重,没有人比我更能感同身受这些,但顺嫔只是看了看我,轻轻的笑了。
“可是皇后娘娘,我已经没有家人了。”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不确定她眼神里带着的是不是欢喜,但她脸上明确的盈着笑意。
如今天下局势也算是三分,南国与北国相互制衡多年,盘踞整个东方,而西域面积虽大却分散,战火常年不歇,十多个小国分分合合,你今日吞并我,我明日吞并你般如同散沙,但在我来北国的那个冬天,西域各国为了维持商业经济,在资源的制衡之下才开始逐渐的安定下来,最终形成十三国鼎力之势,当时父皇分析,西域在接下会将会安定很长一段时间,在这背后,是他们赖以生存的香料、珠宝,以及商道等的多方牵制。
也是后来嬷嬷告诉了我,顺嫔是西域永宁国送来的美女,本想借北国之势来保永宁国在如此混乱不堪的西域占有一席之地,只可惜,在那看似稳定的局面背后,永宁国等附近两个小国被迫牺牲,国破人亡,几乎被夷为平地,顺嫔的父母也早就在流离失所中不知去向,但大抵,也是没了性命,不过这只是嬷嬷的猜测,真相不得而知。
我是如此庆幸当时拒绝了顺嫔,因为在她那日离开未央宫的三日后,她被太医诊断出了身孕。
皇上在位四年,后宫却子嗣稀少,除淑妃外,贤妃、良妃,以及德妃各自孕育一女外,其余人皆未有子嗣,不过皇帝尚且年幼,来日方来,朝中自然也并不为此事担忧。
但这放在后宫,却是件人人都关心的大事,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意外,顺嫔这段日子并不得宠,但敬事房那边的记录与太医诊断的日子完全对得上,便也就堵住了悠悠众口。
不过我也并不关心这些,只是没有想到,在这样一个风口浪尖的时候,顺嫔竟然再次来未央宫找我。
彼时的我正在书房,嬷嬷过来报备的时候,我手上的古籍顿时滑落,随后我便见她便出现在了门外。
她径自关上了门,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顺嫔不卑不亢,而我也自然是说了句免礼,她如今怀有身孕,已成众矢之的,万一在这未央宫出了什么差池,后宫的其他妃嫔们的唾沫星子只会把我淹死,而我的处境也只会雪上添霜。
“妹妹有什么话快坐下来说。”
我如此客套的说了一句。
“皇后娘娘,我上次说的话还是希望您可以考虑一下,在这后宫之中,除了皇后娘娘您,没有人可以和我感同身受,也没有人会理解我,然后去帮我了。”
可顺嫔并没有坐下,我们二人就这样对视着,我不知为何有些心软,是啊,她和我一样,总归是想要一个自由罢了,可是逃出皇宫这件事并非儿戏,她如今又怀有身孕,她可以赌,她也有试错的机会,而我却并不能冒险。
“我能够帮你什么呢?我什么也没有。”
我也站起身来,书房的采光很好,此刻阳光就这样零零散散的洒了进来,照射在我们二人身上。
“皇后娘娘,未央宫远离理政殿,其后不远便是南武门,不知娘娘可曾发现,每日清晨都会有城外的人来运输蔬菜等御膳房所需的原料,只要娘娘给点银子,将我打扮成丫鬟,说是想要让丫鬟出宫为自己买些东西,开个小灶,那些太监们自然见好就收,也定不会拒绝,到时候我再从外面买一个丫鬟第二日清晨进宫,所有的一切都顺理成章。”
我并不做声,顺嫔看出了我的疑惑,笃定的继续说道:“皇后娘娘大可放心,那些太监们的嘴严着呢,定不会说出去什么。”
我将顺嫔脸上的焦急与渴望尽收眼底,此事对我而言并无任何好处,倘若我真的同意,万一出了任何意外,她既已出宫当然不了了之,而我,不就成了那个背锅之人,但我也并非是害怕这个后事难以料理,只是如今她怀有龙种,在众目睽睽之下失踪,那后宫不得翻了天。
“可是顺嫔,”我顿了顿,迎着她如此炽热的目光,“那孩子呢?”
“自然是打掉。”顺嫔回答的不假思索。
我有些不可置信,我也没想过她会如此残忍,她拉着我的手,再次恳求道:“姐姐,帮帮我吧。”
我叹了口气,我深知出宫自然会像顺嫔说的那般简单,可是这个后果却难以估量,我想起上官卿那双灼灼的桃花眼,顺嫔肚子里怀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