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说云墨白没死。
因为这封信,云温莞一晚上辗转反侧。
记忆中,云墨白还是十五岁的少年,个子数家里最高,话不多,最为乖巧,几乎每天上学回家两点一线,到了家,便让师父教学武功,他是最勤奋的那个。
云温莞记忆中跟二哥的互动是不多的,虽然也能说上话,但不如她跟大哥的感情。
可现在回想,云墨白不过是用行动代替言语,这个二哥,一样疼人。
第二天,张老爷子亲自过来请云温莞去用膳,这让云温莞有点意外。
她说,“张老爷不必如此,好在张公子没事。”
云温莞从翟卿羽嘴里得知,张老爷被国师骗了十万两白银,当天大病一场,那国师已被翟卿羽料理,可银子是追不回来了。
十万两,幸好只是钱财,要是连张发性命也赔上,那才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到头一场空。
今日饭桌上并没有翟卿羽的身影,不过桌上多了张发。
大难不死,张发性格跟以前迥然不同,一见到云温莞,两眼放光。
“女菩萨请坐。”说罢踹身后的仆人一脚,“小兔崽子,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礼物给女菩萨。”
张发这一口一个女菩萨,听得云温莞浑身不自在。
她看着桌上的美味佳肴,问张发,“张少爷是一个人去的桃林岛?”
听到桃林岛,在场的人如临大敌,尤其是张发,内心深处的恐惧深深勾起。
桌上的东西顿时不香了。
张老爷现在可是把云温莞的话当圣旨,催促张发,“云大夫问你话你倒是说呀,你要急死你老子是不是。”
张发这才从恐惧中回神,“我一个人哪行,身边带了四五个随从,不过,他们都死了。”
死在半路上,当时,张发吓麻了,那几个随从半夜还来向他索命,好长一段时间不得安生,后面请了法师开坛做法才好一点。
云温莞想想应该也是,张发从小锦衣玉食,一个人哪懂得照顾自己,且又是去寻宝,不宜张扬,没想到贪心不足,差点有去无回。
云温莞也就随便问问,她满脑子都是二哥云墨白。
信上没说太多,只说云墨白没死,可人到底在哪,又要到哪去找,毫无厘头。
吃完饭,张发踹的那小厮便进来了,身后带着几个家丁,家丁合力把一套着红绸布的方正东西抬进来。
张发顿时来了精神,倒着走,边指挥,“慢点慢点,别给我弄坏了啊。”
他兴奋挥舞手中未打开的折叠扇,“对对对,就这样,放好。”
这动静还挺大,云温莞动了动嘴皮,来到那红绸面前。
其实里面是什么她差不多通过外观厚度能猜测到,还是象征性问一句。
“这什么?”
这阵仗把老爷子夫妻的好奇心也勾起来了,他刚刚丢失十万两白银,一口气还没顺下来,可别这个败家子回头又霍霍了,家里纵使有金山银矿,都不禁这么消耗的。
只见张发当当当挥动手掌,亲自解开了绸布。
是一块牌匾,上面写着妙手回春。
不算贵重,但也不便宜,定做的花纹金边牌匾,少说也要一百两银子。
对于阔手阔脚的张发来说,这是他有史以来最含蓄的一次。
张老爷紧张的心这才放下,虽说有点小贵,但好歹是大户人家,不能失了体面,况且,云温莞几次三番救了张家,这份礼受得起。
不过云温莞可没打算要这玩意,她这一路是轻装简从,能省则省,拖着玩意上路,怎么都是累赘。
她道,“这心意我领了,不过东西不能收,你赶紧退掉吧。”
一百两对云温莞来说,还是太夸张了,汝南那个匾牌也就一两银子,她都还嫌贵。
接着她又解释,“我来是办事的,带上也不方便,平白糟蹋了,可惜。”
“那没事。”老爷子来了精神,“您家在哪,我让人送到你家去。”
“……”
云温莞要是说自己在汝南,老爷子估计得一口气提不上来。
在汝南,寸土寸金的地方,像她这种身边一堆仆人伺候的,绝对是高官达贵,未必看得上这点小礼物,反而伤了老爷子自尊。
云温莞说不用,“我只是做了本职工作而已,也是在变相维护自己名声,你们不必放在心上。”
“不放在心上可不就得变现给您吗,不然老惦记的恩情寝食难安。”
张发这个从小好吃懒做的也知道寝食难安了,难得,难得。
他态度强硬,“这也退不回去啊,您就别拒绝了……”
又不是一块布一栋楼的说退就退了。
就是能退张发也不退,他可下不来台。
旁边的小厮觉得,云温莞这就有点不识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