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
铛——
钟声响了一千三百一十四次,从早敲到晚,举国皆知,普天同庆。
云温莞身穿凤冠霞帔,坐在喜房里,有些不安。
到现在,人还是懵的。
伺候的宫女按照沧菱习俗,把红枣、花生、桂圆莲子铺满床铺,取下帘钩,齐齐对她福礼,提醒她千万别睡着才一一退下。
跟沧菱习俗有所不同,在楼兰,晚宴过后还有篝火盛宴,需要新郎新娘围篝火跳开场舞。
云温莞自然不能早睡。
她头上珠环翠绕,没有盖头,一眼能看清屋内所有装饰,奢华而眩目。
很美。
美中不足的是新郎不是慕容墨宸。
那天,她晕倒在地下室内,恍惚中好像看到一个人逆光而来。
他人很着急抱起她,她想努力看清来人,就是睁不开眼。
但她说了一句请求。
“帮我救救他们。”
随后,她彻底陷入昏迷。
哈契尔·孟奇来得及时,在炸药即将引燃最后关头,控制好机关仪器。
好险。
差一点地牢内所有人就粉身碎骨了。
所有侍卫宫女逃之夭夭,只有哈契尔·孟奇不听劝,执意留下来。
云启元上了年纪,重度昏迷,翟溪白身子骨弱,年纪又小,无抵抗力,差点丧命,如今在全力施救。
哈契尔·孟奇在得知国王看上云温莞那一刻起,就做好现身的打算。
所以,这次正面跟国王较量并不突然。
国王俨然没想到七儿子带回的消息居然是真的。
“你果然诈死,看来老七说得不错,你野心勃勃,早有预谋,你这个孽子。”
国王怒拍宝座。
哈契尔·孟奇,是他一生的耻辱。
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哈契尔·孟奇也是第一次跟血缘关系上的生父靠这么近,他是个苦命人。
从小被丢在王宫不起眼的一角,任人践踏凌辱,而所谓的父王,从未有过片刻的关心,所以听到国王这般厌恶自己早已习惯如常。
哈契尔·孟奇笑了笑,搂着云温莞的力道紧了紧。
“父王不必动怒,要是您撑不住,倒下了,这王位也未必是您宝贝儿子老七的。”
国王:“……”
“你跟莎莉是何关系,原来你们是故意靠近寡人,寡人岂能容你,来人……”
“慢。”
阿奇护在主子身前,气势不输主子。
“陛下,王子殿下跟王妃要是有半点损失,卑职即刻将解药药房摧毁,咱们同归于尽。”
“你,你说什么?”国王指向跟云温莞亲密接触的哈契尔·孟奇,你说什么,她是王妃?
不等阿奇解释,哈契尔·孟奇笑道,“不错,莎莉与我已是夫妻,恐让您要纳妃的希望落空了。”
此话一出,大家哗然。
纷纷看着云温莞。
难怪当初云温莞拒绝了国王,原来,已经跟五王子在一起了。
云温莞醒来正好听到这句话。
在楼兰,父亲死了,继母可嫁给自己,同样,儿子死了,父亲也有权利享用儿媳。
国王不像是肯轻易罢休的人。
所以,哪怕知道哈契尔·孟奇是为了帮助自己,心里仍很排斥推了下他。
他这样一来,更加被国王视为眼中钉了。
哈契尔·孟奇没理会云温莞,顾自争取。
为了让国王彻底相信,哈契尔·孟奇口头说要再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就这样,云温莞成为今天婚典上的主角。
“莎莉?”
哈契尔·孟奇不知道何时进来的,毛茸红毡帽周边镶嵌一圈的明珠,贴身的新郎官服恰到好处。
他温柔地喊她。
有一瞬间,云温莞失神了。
仿佛跟慕容墨宸的大婚就在昨日。
那个时候,婚礼被弄得鸡飞狗跳,她也被打入了宸王府冰窖。
云温莞努力回忆那个时候的心情,冷不丁一只手抚上她的脸颊。
云温莞彻底清醒了。
条件反射别过脸。
“殿下,我是云温莞。”
不是莎莉。
莎莉是哈契尔·孟奇帮取的名字,没有特殊意义,只是好听而已。
男人一怔,苦笑了下。
很快,云温莞旁边的软榻凹下去,她闻到很重的酒气。
哈契尔·孟奇喝了很多酒,人却是清醒的。
他动了动唇瓣。
没有纠正云温莞。
“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