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这血玉就是好看。”
转眼来到春日宴,林玉颜坐在马车里,对着窗户反复欣赏着戴在手腕上的血玉手镯,还不忘向坐在对面的柳郁竹夸道:“儿媳就是眼光好,这血玉确实比那龙血金丝竹看着贵气。”
“龙血金丝竹剥去外衣,不过是根竹子,哪像这血玉,表里一如的高贵。”
她跟着又咬牙切齿地补充一句,柳郁竹听出她话里有话,分明暗指出身卑微的琼国夫人与高门出身的她自己。
“为何不是一对?我也想要。”
坐在林玉颜身旁的梅秋菊全然不懂母亲的心思,摆弄着手腕上的绿翡翠镯子,眼睛却紧盯着母亲那只血玉手镯不放,口吻也有些酸,“绿翡翠虽好,可一跟血玉比,就显得有些土气了。”
“嘿嘿!”
这话让林玉颜愈发得意和满足,可在碧玉儿听来,却无比刺耳。
原本林玉颜没打算带她,因为春日宴的目的是长公主为儿子选妻妾,来的女眷最好都是尚未出阁的,但一听说柳郁竹要去,梅凌海坐不住了,非要把她也带上。
理由是,柳郁竹尚未康愈,需有人从旁照顾,但柳郁竹心里非常清楚,妄图上位的碧玉儿怎会错过与京中贵女深入接触的机会。
她可是要从通房升为长房主母的人!
所以,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金手镯,再一听梅秋菊的话,感觉就像是在挖苦她,尤其那只绿翡翠本该戴在她手腕上的,柳郁竹之前就曾提到过,待她被抬进房,就把那套首饰作为她的嫁妆。
可现如今,她的嫁妆却被梅秋菊捷足先登,就连她馋了许久的血玉手镯也被林玉颜拿走了,这对母女真是贪得无厌!
要怪,只能怪身边这个炮灰太没用了,连自己的宝贝都护不住!
碧玉儿不动声色地把金手镯藏进衣袖里,瞥着身旁只是陪笑不语的柳郁竹,又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如此没用,就让我替你将那些宝贝好好保管!
感受着碧玉儿不甘又愤闷的眼神,柳郁竹悄然扬唇,将双手交叠放在腿上,以展示出她空无一物的手腕。
看到她毫无装扮,只有头上插了根白玉簪,就连两个耳洞也只用银耳钉塞着,碧玉儿这才稍感舒坦,但仍旧就有些不忿,小声问她:“姐姐,那只血玉手镯不是夫人生前的贴身之物吗?我从未见你取下过,怎么把它送给大夫人了?”
因为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柳郁竹在心里回答。
上辈子,她到死都不曾摘下过那只手镯,人在镯子在;可这辈子,这些不过是身外之物,哪有自己的命重要。
她垂着眸子,轻抚着空落落的手腕,对碧玉儿低语道:“婆母要,我又怎好拒绝?她本就不喜欢我……”
说到后面,已是声若蚊蝇。
这个回答无可挑剔,碧玉儿没再追问,而是仔细端详起她的气色来,“大夫人说你身体好转,趁此机会,带你出来透透气,我还以为她是收了姐姐的镯子,说的客套话,没曾想,姐姐看起来确实比前段时日康健不少。”
一天两碗药,每次都喝得一滴不剩,为何她这身子骨反而越来越好了?
难道是那毒药对她不起作用?或是别的什么原因……
碧玉儿不禁疑云丛生。
她这狐疑的小眼神柳郁竹太熟悉不过,随即眉头一皱,把手腕递了过去,“我只是为了今日出门抹了些胭脂水粉,你摸摸我这脉搏,时有时无的。”
碧玉儿伸手探了探,确实如柳郁竹所言,脉搏很浅,她不懂医术,但大概知道,这种脉搏的人身体不可能好。
偷瞄着她渐渐放下心来的表情,柳郁竹在心里暗笑:只会下毒,却不知毒性是如何一步步蚕食我身体的,亦如你自称穿越女,自诩与我们不同,却不知,你能穿越,我便能重生!
她确实日日服毒,可解毒的药丸也没断过,尽管没有为她亲自把过脉,没法确诊,但控制毒性蔓延的解药,薛芷琴还是能手到擒来。
脉搏浅不过是身体虚弱的表现,不代表命悬一线。
……
各怀心思地来到长公主的府邸,刚一下马车,柳郁竹就感受到了来自八方的目光,听到了窃窃私语。
“她是谁呀?打扮得像个婢女,却又与梅家大夫人同乘一辆马车。”
“似乎是梅大少爷的妻子?”
“梅郎那个将门妻?怎么看起来病恹恹的,身上连个首饰都没有,难怪别人都说梅郎不宠她,娶了个如此寡淡的女子,换谁喜欢呀!”
将门妻?
在柳郁竹听来,本该显赫尊贵的“将门”二字从这些文臣家眷的口中说出,好似粗鄙之称,令她深恶痛绝。
这些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文臣家眷,难道不知,在北朝破国后,他们南朝能偏安一隅,正是他们瞧不上的“将门”用血肉之躯换来的?
“姐姐别气,他们不清楚你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