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我都睡的不安稳,梦里都是越扶苏的模样,或是苦涩或是急切。
当我再次睁开眼时,已是东方大白。
早知今日,我便不与北央思定亲了。谁曾想,越扶苏此人竟有如此魔力,便是一眼就让人沦陷。
如今这烦闷,便是安神汤也无用…我起身,梳洗过后坐在窗前发呆。
也不知此刻越扶苏在做什么,是处理政事还是研制孟婆汤的解药,又或是如我这般念他一般念我。
一夜已过,可我给他传递的消息却迟迟没有回应…他是否,就此作罢了?
正当我黯然伤神时,忽听到耳边传来紫鸳的呼唤“公主,公主”
“何事?”
“北海命人将婚服送来了…”
我起身望着紫鸳手中的婚服,却是不由自主的长叹。
人界的婚服自是大红色,喜庆而又夺目。可这北海的婚服,竟是青碧色,虽绣着暗纹,可瞧着却太过朴素。
我垂眸,望着自己身上的紫衣,便是我身上这件也比这婚服好上数倍。
“公主,您莫要担心,这婚服是按北海的规制来的…虽不是公主喜爱的颜色,可终究是您大婚之日的装扮,您还是试试吧”
说着,紫鸳就要将婚服递到我手中。
我摆了摆手,说了句不必,便让她将婚服放在案上。若是非要成亲,那我便等成亲那日再穿…
我往殿外走去,却撞进了一人怀里。抬眼而望,竟是越扶苏。
嘴角上扬,可少时却又低沉。
“你来做什么?他们将婚服都送来了…我们还是就此…”
低沉的言语未尽,他却已俯身吻上我的唇,只是不知为何,这一吻有些苦涩,再看他时,只见他面上挂着泪痕。
我抬手抚摸着他的脸,手却在颤抖。
他的双目看起来与常人无异,可那已是被北央思夺走了的啊…
如他那日所言,夺目之仇尚未清算。
“扶苏,你是神君,可我只是魔女,你我二人注定分离…”
“神如何,魔如何,便是为你成魔又有何不可?北央思其人满嘴胡话,他不是真心待你!我宁可成魔,也不愿与你再分开”
原来,素来清心寡欲的神君也会动心,且这般真诚,却不知是因那些忘却的前尘还是因我。
我摇摇头,告诉他父王不准我再逃婚,更不准我与他往来。
可他却说他不怕,哪怕让他留在我身边做个无名之人他亦甘愿。可我怎么舍得,我又怎么忍心?
“扶苏,你走吧,容我想想”
我不曾告诉他我入北海想为他报仇,也不曾告诉他我想他到浑噩。他既受了人界的香火供奉,自然不能因我而跌入尘埃里。
见我一番笃定,他竟也苦笑。
“阿九,你还是这般固执…罢了,你等我,再过几日,解药就制成了,若你知晓前尘往事仍要嫁往北海,那你我便作罢”
说着,他却已飞身离去…
望着他消失的地方,我只觉得心口扯的生疼,我固执,他又何尝不是呢?
等,这个字好生熟悉。
可我却还是害怕,我怕来不及,我怕到大婚之日,解药仍未制成。
瞧我,竟是这般盼着记起从前。或许,我打心底觉得越扶苏胜过北央思百倍,哪怕北央思口口声声说心里有我。
“公主,您怎么哭了?”
“紫鸳…我心口疼的厉害…”
嘴里说着淡然之语,我便也转身往内殿走去,歇一歇,我想,我歇一歇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