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昭阳殿里慕容清婉与龙奕湟无比亲近。朱砂红帐,交颈鸳鸯,烛火摇曳,美人在榻,没有一分沉寂。
他只当是帐中娇妻,却不知多了些许旁人不知的苦涩…倚栏交颈推,朱砂两相偎。
无尽的缠绵与缱绻,他的眼里是他的婉儿,而她的眼里,是自己的尊严,与这衣锦天下的资格,还有一个贵为天子的皇帝夫君…
一夜缠绵,无关其他。
翌日晨,龙奕湟睁开双眼看到慕容清婉的那一刹,无尽的惊恐。
她尚在熟睡着,一张颇为清秀,颇让人动心的眉目,可惜,怎么也牵动不了他的心思。毕竟,他的心思,从来都在她们两人身上。
龙奕湟蹙着眉,浅浅的尽忧虑。
“慕容氏,你不该来此…”
浅浅一句,他便起了身,下榻,便大声唤着“寒衣,婉儿何处去了?”
龙奕湟一边系着自己的衣袂,一边向外走去,可却迟迟不见寒衣的身影。出了门,却正看见寒衣与曹寅在那里交头接耳。
“咳咳!”
轻轻两声,两人便止了声跪倒在地上“奴才不知陛下…”
“婉儿呢?”
“娘娘她走了…”
“走了?何处去了?”
一番纠缠,曹寅终究是从袖里拿出一封书信来,双手呈上。
龙奕湟接过信,便急切的看了起来——
君见此信妾长离,与君朝暮皆铭感。
悲喜过往交织缠,真真切切妾长念。
罪孽深重无复恕,难为平西帝后颜。
君当易更帝后位,慕容氏女字清婉。
……
红帐罗绡了无痕,承欢膝下相为眠。
一朝春去不相见,昭阳殿里永缠绵。
一纸哀绵,龙奕湟的心逐渐孱弱,他知晓她的情,只不知如此真切。所谓过错,他未追究,所谓深情,他却辜负,也许,这便是天下所谓的劫。
刹时间,龙奕湟的泪夺眶而出。
珠帘后的慕容清婉似乎也明白了所有,她要走,这便让自己入了宫,代着她,在这深宫寂寂里爱他…
帝王家的宝座,从来让人沉湎。
那一刹,龙奕湟将手里的书信紧握,广袖里的手也紧紧的攥着。
“寒衣,朕问你婉儿几时走的?”
冰冷的言语,凌厉的眸光,吓得寒衣跪倒在地连连叩首“陛下,娘娘…娘娘昨夜走的…”
“废物,你们都是废物!”
一声大喝,内殿里的众人跪了一地“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她与谁一同走的?她可曾说过要去何处?她可曾说过几时回来?”
一连串的逼问,曹寅已经敛着眉,重重的俯下了头。少时,才抬起头一脸阴郁颤颤巍巍道“回…回陛下…娘娘她…她只带了红灵一人…并没有说要去何地…娘娘只说…此生再不踏入宫门半步…”
龙奕湟的身子突然向后倾倒了一下,似乎所有悲伤都慢慢累积。
…莫儿死别,婉儿生离,如今,可真是活脱脱一个孤家寡人了,再没有旁人相近,只是,莫名多了一个慕容氏…
忽地,龙奕湟手里的书信却缓缓的飘落在地…
龙奕湟转过身,一滴眼泪淌出。离去,只留给众人一个落寞不堪的背影,还有让人冰冷的言语——
“下诏,皇后宁氏心狠手辣,不择手段残害龙嗣,难为一国之母母仪天下,今废后贬为庶人,永世不得踏入皇城,另立慕容良之女慕容氏为后,入主昭阳殿!”
龙奕湟另立新后不到三日,乾坤王朝便由许由将军亲率二十万大军压境。他们要的,便是一举攻破平西。
披香殿里,龙奕湟踱来踱去,却还是不见嬴太后的身影。
“寒衣,快去催!”
寒衣道了句是,还没来得及转身,嬴太后就带着宫女们入内。一张素容里都是沉寂与凌厉。
“陛下今日来,可是为了乾坤王朝犯我边境一事?不过,后宫不得干政,哀家也是无能为力…”
嬴太后浅浅一句,便回身坐在椅上,悠然无恙的喝着茶。
那一刹,龙奕湟似乎懂了所有。自己一直以来防着他们,害怕他们夺了皇位,更害怕他们杀了自己,也许,这便是今日嬴太后冷落的缘由了。
龙奕湟跪倒在地,身后的宫女宦官也都相跟着跪下。
“母后,锦绣王朝不肯借兵,我朝中除了阿澈再无人能担此重任…儿臣恳求母后放了阿澈让阿澈出兵御敌!”
“朝中无人,你便想起哀家的儿子,难道,非要哀家的儿子为你而死,你才安心吗?”
“母后,江山为我龙家,母后难道忍心看着我平西百姓遭受战乱离别之苦吗?儿臣在此立誓,今生今世,无论阿澈犯了何等过错,哪怕弑君,儿臣也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