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皇后闻讯赶到长安殿的时候,端砚与徽墨二人守在榻边,端砚垂着眸子为孟文君擦拭面容,而徽墨则守在那里为她整理衣衫。
见她来此,二人便要起身行礼,她只挥挥手,她们便又跪倒在那里,满目低沉的望着。
刘皇后望着榻上的孟文君,眸子里尽是低沉…好端端的怎的成了这般模样,如今她却已顾不得去怨怼了。
等候了片刻,那杨太医便也才匆匆入内…
一番诊治,那杨太医便也毕恭毕敬的向刘皇后行礼道“禀娘娘…公主这是郁结于心,急火攻心所致…臣开些药方为公主调理调理便可痊愈”
一语落,刘皇后便也点点头,那紧锁的眉头便也舒展开来。
“如此便好…有劳杨太医了…”
待得杨太医匆匆而去,刘皇后便也命紫阳将那些人带了出去…内殿里,便也只剩下她与端砚守在一旁。
下一刹,刘皇后缓缓落坐在榻,随即便也是低低一语“端砚…君儿为何会郁结于心?”
“回娘娘…容二公子近来并未入宫…公主也总是做些与之相关的噩梦…自公主生辰以来,公主便也倍感低沉…时常一个人发呆…从前尚有容二公子前来开解一二…可如今…”
未出口的言语便也藏到了心里。可如今啊,只剩下公主一人受着。哪里还能见到那容子尧半分容颜,也难怪公主低沉了。
闻语,刘皇后便也倍感低沉,只觉得如此多有不妥,便也哀默了。
孟文君素来是重情之人,哪里又有半分可以顾及自身…她也只听闻那日生辰时女儿动了怒,赶走了前来庆贺的一众皇子。
却唯独将容子尧未曾赶出去,她便也知女儿情根深种了。
是了,他们二人乃是自幼的情分,她也算是看着容子尧长大的,人自然是信得过的,可如今这般,却也不知该怨谁了。
“罢了…你先退下吧…此处有本宫守着”
一语落,端砚道了句是便也缓缓退了出去。这时分,刘皇后也才瞧见孟文君枕下压着的那张纸,当她拿起来看时,却也是不由得叹息。
只因那纸上写的乃是孟文君所作的一首诗,名为《思君谣》——
飒飒西风千愁来,悠悠我心去无边。凭窗而望都自惹,怕得郎悲心不安。忽闻伊人歌古调,贱妾慢卷碎珠帘。对罢镜台敛青黛,俯首研墨怎生欢?此间了无欢愉事,长安回望不成眠。
临栏卧听潇潇雨,高山残茶绕满院。朱砂绘就郎君面,一抹宣纸写春怨。犹记当年俏佳人,共君临风听暮蝉。怎个如今天涯远,自揽明月醉三千。毫墨挥尽独相思,洛阳花落自伤残。
一首诗低低吟罢,刘皇后便也倍觉凄寒。
这般相思苦寒,她自然也是深知的。想当初,她与孟昌黎相思不得见便是这般低沉…可那为何自生辰之时起便是忧虑低沉,她却也不知。
下一刹,刘皇后便也将纸张放在她的身侧,而后抬臂抚摸着她的鬓发。
“我可怜的女儿…你小小年纪究竟因何事忧心,竟落到如今这般模样?自从有了你,为娘便只盼你此生安然度过…”
言语至此,刘皇后便也垂下眸子,那眉眼间尽是忧虑与哀默。
下一刹,那双眸子里便也滴落泪水。
“君儿…为娘愿你十年寿命换你余生安然…只求你多喜乐少烦忧…”
是了,天下女儿皆是这般,一旦为母,便也顾不得再为自己思虑片刻。刘皇后半生积德行善,她所求也只是儿女平安顺遂安度此生罢了。
不过两个时辰,刘皇后派出宫的人便也接了容子尧入了宫。
只是刘皇后瞧见容子尧的时候,他却也是满目哀愁,如玉的面容上皆是愁容。虽不是很冷,可他却已披着一件青色大氅,入了内殿也才脱下。
而他缓缓上前行礼时,那步履也格外的缓慢。
见状,刘皇后便也上前将他扶起,落坐在椅上,她才又坐在主位上。当此时,容子尧只是缓缓抬眸,而后拱手行礼,言语幽幽道“多谢皇后娘娘”
闻语,刘皇后看了一眼紫阳,紫阳便也上前为他斟了一盏茶,而后毕恭毕敬的递到他的手里。
那时分,容子尧却又是一语道谢。
饮过茶,容子尧便也与刘皇后闲谈一二…自始至终,他的眸子一直垂着,未曾偏离片刻。虽身处内殿之中,可他的眸光却也不曾看向那水碧色的帘幔。
“子尧…怎么今日这般生分?”
“臣不敢…臣怕惹来非议…”一语落地,容子尧便也望着手中的茶盏。
霎时间,便也是无尽沉默。片刻过后,刘皇后也才开了口“这半月来,你去哪里了?朝堂上不见你,也不入宫来…你可知君儿因你而病…”
那一刻,他竟也放下茶盏,而后缓缓起身跪倒在地,行以大礼。
“公主因臣而病,是臣之过…请娘娘责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