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里认识陈柚的人都知道她对这份工作有多上心。
入职秦氏快五年，她放不下的不光是这段付出，还有好容易立起的人脉，根基，薪资......
钱对陈柚很重要。
妈妈含辛茹苦供养她到大学，如今卧病在床，每天的治疗费都过万，能承担这笔费用的只有眼下这份工作。
所以当人事总监表情凝重的喊她去办公室，告知上头有解雇她的想法时，陈柚的心就好像被重锤撞击，忽然停摆。
这些年来她最怕的有两件事。
一是被开除，断了资金来源。
二是在跟他确定关系之后，被分手。
“为什么呢？”陈柚很努力的不让声音颤抖。
她在公司这些年兢兢业业，做人温顺谦卑，很受大家的喜欢，人事总监看在过往交情的份上，善意提醒道，“有时候裁员不一定是你哪儿做的不好，或是市场环境的影响，或是公司内部的需要。”
或是老板心情不好。
话说到这个份上，陈柚了然。
她捂着心口，勉强挤出一丝笑，“他还没正式下通知吧？”
人事总监摇头，“没有，只是让我跟你先沟通下，至于补偿你可以放心......”
后面还有些话，陈柚没听清。
突然的事在一个月内接二连三的来，她有点吃不消。
陈柚离开会议室，低着头，紧抿的唇微微抖，她没等坚持到自己办公室，眼泪便不受控的往下流。
花了两小时收拾情绪，她趁着午休时候上到顶楼，敲响了秦曳办公室的门。
熟悉的声音，“进。”
推开门，陈柚看到他在休息区的沙发上坐着，茶台上的沸水冒着烟，已经满溢出来，他却恍若未觉。
“来了。”秦曳见到她时并不意外。
陈柚点头，走过去帮他把烧水的电源关掉，“人事找我谈话了。”
他们交谈的姿态像是从前聊起任意的业务，并没有哪儿不对劲，甚至气氛都是寻常而宁静的。
“你自己怎么想的？”他向来高高在上，发问时冷漠而客观。
陈柚垂着双手站在他对面，眼睛却不敢看他，“我不想走。”
“赔偿会按照要求走，你要去别的地方我也会积极引荐。”秦曳语气平淡，面对曾经的未婚妻，多年来随他打拼的下属，却没见出半分不舍。
“我现在的位置要找合适的下家并不容易，外面都在裁员，大环境也不好，”她并不想装可怜，但接下来的话属于撕破伤疤，让陈柚没办法不红眼，“我妈妈的情况你知道，这笔钱撑不了多久，我一个月一千块可以活命，但她不行。”
其实当年进公司时她为了得到眼前人的认可没少加班熬夜，身体算不上好，但比起妈妈，这点伤病陈柚并不放在心上。
她如今低声下气，也只是期望男人多给她一点时间，“我会走的，等我找到新公司了我就走，可以吗？”
她满眼期待，潮气浮荡在眼角，硬撑着不肯落泪。
两人沉默的对峙，气氛闷的厚重。
半晌，秦曳垂眸，神色平静趋于冷漠，“不行。”
有那么一瞬间，陈柚感觉自己无法呼吸，于是忍不住弯下腰，捂着心口，狠狠地咬着唇叫意识清醒。
“我明白了，”她清楚他做了决定便不会更改，于是不再废话，“但我既然要走，也有一个条件。”
“你讲。”他淡道。
陈柚微微的皱眉，看他时神情那样陌生，“我不会在配合你演戏了。”
她本来不想跟秦曳撕破脸的，一来是两人的关系从来都不平等，她逆来顺受惯了。
二来是，秦曳始终是她上司，这层关系就是带给人无法回避的压迫感。
“陈柚，”他意外眼前柔弱的女人会跟他当面对呛，唇角挂上若有似无的戏谑，“这个条件不行。”
“可这个条件我说了算的，秦总，”她有点儿麻木，分不清眼前人到底是什么身份，是她的谁，“但你要是不肯的话，我还有另一个解决办法，不晓得你有没有心情听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