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的黑色死死盖住了所有生灵眼中的光亮,没有丝毫要消散的意思。
那座庞大到不可思议的宫殿也隐没在黑暗中,仿佛一切都死了。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仿佛有生命般游荡在每一个角落,与生长在血池边缘的红色彼岸花所散发的诡异气味融合到一起,似乎能蛊人心神。
哗啦——
似血的殷红液体从墙壁上的龙骨形口中汩汩流入到血池内,溅起黑红色的血花,血珠沿着黑色崎岖怪石的花斑纹出一道弧线,蜿蜒流淌,最后终是滴入偌大的池中,再次与池内的鲜红汇成一体……
低眉顺眼的高大男人手捧黑色的浴袍,安静伫立在离血池五步远的地方,青灰色的眸子隔着一层华美的纱帐,恭敬地看着血池中的另一个人。
黑色的长发四散在池里,染上了鲜红的血色,男人闭目站在龙骨之下,自龙口中吐出的血溅射到他洁白的身体上,顺着他线条强韧的肌理缓缓滑落,仿佛在他身上形成了一层薄薄的红光,将原本就如雕塑般的身体勾勒得更加妖异而魅惑。
血雾缭绕,他慵懒抬手捧起池中水,然后任由其从指尖落下。
“何事?”他似乎有些不悦,蓝色的眸子就像结了一层冰霜。
“魔神大人,请允许我,今夜斗胆为您献礼。”
“玄翕,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他抬起眼眸睨着他。
名为玄翕的魁梧男人轻轻一笑,微微俯下身子恭敬道:“尊上,并非小的有意瞒着您,只是觉得这女子与传闻中的银发仙子颇为相似,定能讨尊上欢心。”
他扫了男人一眼,慢条斯理地走出血池,鲜血像是有生命一般,沿着他修长的双腿滑落在地,而他光洁的身上没有残留一丝血迹,反而散发着淡淡蛊人的幽香。
“您知道的,我们只想替您找到仇人。” 玄翕掀开纱帐走过去为他披上黑色浴袍,“小的也想看您报当初的剜心之仇。”
“仇人?”他轻笑一声,“本座确实恨极了她,恨不得将她困于身边日日折磨。”
“不过与其在这里讨好,我更想听你说说,你们三年前趁我尚未完全苏醒时做了什么?”
“是去截杀她吧?”他挑起眉毛,“你们当时为什么不把她带过来呢?”
他妖异的脸在玄翕面前突然放大,明明没有做什么,五大三粗的男人居然就这样被吓得双腿颤抖。
“尊,尊上……不是我们刻意瞒着您,是那方绫月主使,怕那个女人打扰了您的复活!”
“我,我以为您的意志也是马上将她杀死,所以参与了行动。”
“那之后我去那边找过……却是没有了那人的踪影,不知是死是活,再想找寻已是难于登天!”
“我对您是忠心的啊!魔神大人!”
玄翕本以为尊上为找到那个“仇人”已是失了心的疯魔,没想到他什么都知道。没有人能猜出他究竟为何寻她,是仇恨?还是爱慕?
玄翕明白刚刚自己感受到的杀气不是假的,他跪在地上磕了好几个响头,磕得额头都渗出了血。
他没有说话。穿好浴袍,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细长的锁骨和结实的胸膛,水珠在他的胸口留下一道道细痕,濡湿了其上精心描绘的纹样,最后隐入衣襟内。
“没有下一次。”简单五个字却充满不可抗拒的威压。
“是。”玄翕将身子压得更低了些,表现出绝对的服从,腿上的颤抖却没有停下。
“那么,你献上的礼物现在在哪呢?”他微微一笑,笑意不达眼底。
“回尊上,我让她在寝宫门口静候。小的这就去处理。”
“无妨,我亲自去见她。”
“正好,我想师尊了。”
他挥挥手,示意玄翕退下。玄翕还未说完“恭送尊上”几个字,男人便已经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玄翕惊魂未定,却连忙呼唤自己的仆从。
“大人,有何吩咐?”一位少年从阴影中走出。
“你把这个送给那女子的家人。”他从胸口掏出一大袋魔界银钱,递给了仆人。
与那些随手抢来命如草芥的女子不同,这女子是先前熟识之人托关系送到他这儿的,本意是想借那天生的银丝和红眸谋得魔神的宠幸,哪怕一丝,就能让整个家族飞黄腾达。
“看尊上的样子,那位不是要得宠幸了吗?这银钱又是作何用处?”仆人有些不解地抬头。
玄翕坐在血池旁边,缓了好久才开口道:“替她收尸用。”
……
奢华的寝殿中高挂着红色的灯火。
他走进寝殿,看到床上半躺着一个身着透明轻纱的少女。似银河般倾落的头发,红宝石般的双眸。
少女慢慢从床上坐起身,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紧张和迷恋。
“尊上。”少女低声呼唤,娇柔妩媚。那张美艳绝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