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已是强弩之末的姜宇寒再一次进了手术室。
原本要出席星光大赏活动的姜可心接到通知连忙脱下身上的高定礼服,吩咐新助理代自己同主办方致歉,从安全通道坐上秦慕给她安排的另一辆车赶去了医院。
秦慕和楚啸此刻都守在手术室门外,姜可心慌了一路的心神在被秦慕握上腕骨那一刻才稍有着落。
她咽了咽拔干的喉,指尖泛白的回捏着秦慕,“怎么样了?”
秦慕不忍,“刚下了病危通知。”
姜可心手上一紧。
秦慕牵着她到身后的排椅坐下。
“会没事的。”
姜可心什么话也没说,只一瞬不落地注视着手术室的灯,生怕错过一样。
记不清过了多久,姜宇寒的主治医生终于从里面出来。
姜可心立时起身。
医生一声叹息击碎了姜可心所有希冀。
“剩下的日子,做好心理准备吧。”
楚啸神色灰败地跟医护人员一起送姜宇寒回病房。
姜可心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角落里泛黄的绿植。
秦慕心疼的将人揽进怀里。
“姜姜,我在。”
憋了一晚上的眼泪随着他的温言软语瞬间盈满整个眼眶。
姜可心带着克制的嗓音,低哑又颤抖,“秦慕,姜宇寒……很重要!可他……”
活不成了!
用八年时间教会她什么是亲情的姜宇寒,活不成了!
以前,姜可心总觉得生死无谓,即便姜宇寒时日无多,她也不见得长命百岁,两人这些年一直心照不宣的为对方谁先离开做心理预设,可真到了这一天,姜可心只觉得呼吸难畅,百骸沉痛!
她明显感觉到,八年来一直在深渊托着自己的那股力量在慢慢消逝,偏偏,她无计可施。
秦慕的眼眶也逐渐湿热,他微微仰起头,手掌轻轻摩挲着怀里人的发心。
“想哭就哭,不要忍。”
姜可心把自己埋进秦慕的脖颈间,紧紧环住他的腰,身体开始不可抑制地起伏,颗颗滚烫无声滑落,濡湿了秦慕一大片衬衫……
翌日,姜宇寒终于转醒。
姜可心望着那张因病痛嶙峋再不复往日英容的样貌,竭力按捺住汹涌的酸涩,还是同寻常那般没心没肺。
“醒了就说说,有什么遗言?葬礼请哪些人?死了埋哪?墓志铭怎么写?这些都早点交代吧。”
秦慕搭在姜可心故作挺拔的肩头,像是在给她力量。
姜宇寒瞧着她卸过妆后脂粉未施浮肿泛青的眼周,对旁边秦慕问道,“哭过了?”
秦慕点头默认。
姜宇寒虚弱地笑开,伸手去捏姜可心脸蛋,“有长进,学会难过了。”
姜可心面无表情地躲开,“废什么话,赶紧说。”
姜宇寒摇了摇头,“还是那么不可爱!”
姜可心:“……”
他撑着身子坐起来,秦慕到床尾将靠背替他摇高。
“你不用操心,我早跟楚啸交代过了。”
姜可心微微睁眼,“你信他不信我?”
姜宇寒实话实说,“楚啸就是比你靠谱。”
姜可心不屑,“那是以前,我现在有男人,我男人就是靠谱本谱!”
被cue的秦慕不明白原本挺伤情的氛围怎么突然就被这舅甥俩囫囵过去了。
他极快调整好状态,与他们的节奏保持一致,“姜姜说的没错。”
对秦慕,姜宇寒当然也是信任的,但他比姜可心懂良心。
“得了吧,一个你还不够折腾人家,再加上我,你就算要薅秦慕羊毛也适可而止点,别成天有恃无恐惯了不知道心疼人!”
无端被教育的姜可心拉过秦慕的手灵魂拷问,“我有恃无恐了?”
“怎么会!”秦慕与她十指相扣,“你还可以恃宠生娇。”
姜可心得意地冲姜宇寒扬眉。
姜宇寒没眼看,“你最好惯她一辈子。”
秦慕听出他的言外之意,颔了颔首,“我会的,放心。”
姜宇寒清醒了没一会儿又昏昏欲睡。
没有生气的五官连呼吸都气若游丝。
姜可心唯恐他一睡不起,紧紧抓着他的胳膊哽咽道,“小舅,还有一个月就是我的婚礼了。”
姜宇寒已经阖上的眼皮,睫毛微微翕动,若有似无地应了声,“好。”
后来的日子,姜宇寒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
他感觉自己做了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的他,身康体健,有大好的时光和前程。
梦里的她,不再遥远,近在咫尺,触手可拥。
……
十年前,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