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下,有两个人,如同两只猛兽,正在进行着殊死搏斗。
一个是老师傅,手里拿着一把刀。是一把水果刀。
另一个正是水鬼。他的手中拿着一根铁棍。
看得出,他们在黑暗中已经打了一个回合。水鬼的脸上划出了一道口子,渗出血来。老师傅的额头上,肿起了红红的一条,如同一只丑陋的虫子在蠕动。
可能是老师傅抽出手来,打开了灯,看清了来犯者的面目。他的眼中露出惊恐,很快又变成了仇视。
奇怪的是,他们什么也不说,只是用眼睛盯着对方,寻找着对方的空当,再图进攻。
此时,他们一人把在左墙角,一个守住右手边,呈对角线站着,僵持不下。
一个举着棍,一个举着刀,杀气逼人。
墨多多心里转过无数念头,但没有一个清晰明确。
凶手怎么跑到这儿来了?他想干什么?想杀人?为什么?杀人灭口?灭谁的口——老师傅?他跟凶手是什么关系?
难道说,凶手杀蓝若欣时,这个老头是个帮凶?!
啊,原来是这么回事。墨多多恍然大悟,就要破门而入,擒住两凶。
“冷静点啊,笨蛋多多!”查理咬了一口墨多多,疼痛让墨多多直冲头顶的热血瞬间消下去了。
是啊,他只不过是个孩子,怎么可能对付得了两个凶徒呢?
去打电话,马上叫警察?可他们两个跑了怎么办?
光在这里守着,要是他们拼个同归于尽,还怎么把案子搞清楚?
墨多多正在犯难,就听屋里大吼一声,接着灯就灭了。一阵混乱的打斗声,响成一片。墨多多扒在窗外,也感觉到了那股血腥杀气。
过了一会儿,声音消失,屋里一片死寂。
墨多多扒在窗外,身子都已麻木。
此时,他不敢想象屋内的情形。
他们互相打杀,那么凶恶,墨多多光是听,就出了一身汗。
难道两人已经杀死了对方,同归于尽了吗?
墨多多又听了一会儿,绝无动静。
他再也沉不住气,悄悄地移向门口。门是虚掩着的,一推即开。
黑暗中,他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夹杂着一股汗臭。
也许,那是死人的味道?
墨多多贴着墙,慢慢地往屋内蹭。他生怕碰到地上的死尸,说不定,会绊到一颗人头,或者一条断腿。想象着死人开膛破肚的情景,他几乎要吐。
手指尖碰到了一根细绳,他本能地抓住。轻轻一拉,只听“啪”的一声,灯亮了。
地上,只有翻倒的板凳和一只煤油炉。
没有死尸,没有断腿。
没有水鬼,也没有了老师傅。
墨多多吃惊不小,急忙转身,像一只要咬自己尾巴的小狗。
原来小屋还有一扇后窗。此时那窗子正大开着,随风微动。
凶手跑了!这个念头一闪过。墨多多一跃而起,跳上了后窗。他蹲在窗台上,朝屋后一看,只有一条空空的胡同,哪里还有凶手?昏黄的路灯,照得胡同一片忧伤烦恼,就像墨多多此时的心情。
他又返回小屋,坐到了床上。
地上的一样东西使他目光忽亮。
啊,是那把刀,那把在老师傅手中的水果刀!
墨多多急忙把它抄起,心悸气促。
一定是那老师傅受了伤,刀被打落,跳窗而逃。水鬼随后追了上去。不行,我得赶紧跟上,快快找到他们,不能让凶手杀人灭口!
墨多多飞身跃上后窗,脚一点窗台,嗖地跳了下去。
刚一落地,他就觉得耳边生出一股冷风。墨多多惊骇,急忙要闪身,已经不可能。
黑暗中,突然有一双大手挥过来,一下子把墨多多拦腰抱住。
“是凶手……”
墨多多一想到此,魂飞天外,放声要叫。
一只大手捂住了他的嘴,使他干跳着脚,发不出声。
墨多多拼命挣扎,用脚去踢,用头去顶,更挥着手中的水果刀,朝身后猛砍,要逼退凶手,逃得性命。
查理也不停的扯着那个人的衣服,想要制止他。
“别乱动,是我啊!”
身后那人,慢慢地松开了墨多多的嘴巴。
“是……你?”
墨多多呵地喘上了一口气,像是一个呛得半死的人,终于从水中浮上来了一样。
“别出声,快,跟我来。”
那人拉住墨多多,就要顺着胡同跑。
“你到底是……”
墨多多还是不敢肯定,想挣开那人的手。
“我是林老师啊,你怎么听不出来啊。”
林老师拉得更紧,口气更神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