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逼停面包车，而是悄悄跟上去的话，说不定便能将所有人一网打尽。
但凡事就怕万一。
哪怕是姜以清，也没有绝对的信心，在任何情况下都能保证孩子的安全。
所以中途逼停面包车，救下杨谷云的儿子，是最稳妥的选择。
可这也给了面包车里的人通风报信的机会。
姜以清再次看了眼身旁司机的面相，回想着拐卖小孩的这群人的命数。
这群人只负责把孩子送到指定的地方，知道的内情不多。
目前能确定的，是这群人是有组织的。
这个组织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需要很多小孩，年纪越小越好，最好是刚出生的，甚至是已经长成却没有出世的胎儿。
而这些孩子的来源，有的是拐来的，有的是父母主动卖的，还有的是医院提供的……
杨谷云生产时的建阳医院，就参与了其中。
截止今天，建阳医院已经为这个组织提供过几十名婴孩了。
医院竟然变成了人贩子组织的一环……
姜以清恹恹地垂下眼帘，遮住眼中的冰冷。
杨谷云失去孩子时那么痛苦，那同样失去孩子的那几十位母亲呢？
杨谷云足够幸运，遇上姜以清，成功找回了自己的孩子，那始终被蒙在鼓里的那几十位母亲呢？
她们要用多长的时间来治愈这本不该存在的伤痛？
······
面包车沿着弯折小路，一路开到了山里，最后停在了一栋小楼跟前。
姜以清下车，抬眼观察周遭的环境。
此时正值傍晚，日头尚未彻底西沉，这里却已经暗淡无光。
她将灵力运转至双眼的位置，原本只能看到轮廓的场景顿时清晰起来。
小楼有三层高，房子表面大部分地方爬满了爬山虎，少数露出来的白色外墙，也在漫长时间的侵蚀下泛黄。
每层的窗户都很小，大半被植物覆盖，小楼周围又被茂密的树丛环绕，可以想见房子里平日有多么密不透光。
还没有走进去，姜以清就感受到了一股浓重的阴气和怨气。
她缓步靠近门口，握住门把手转动了一下，却没能转开。
——门被锁住了。
明明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人去楼空，临走还不忘制造一点阻碍，倒是挺敬业的。
姜以清握着门把手，垂眼思索了几秒，蓦地抬起手狠狠朝门板拍去。
在灵力的加持下，厚重的门板刹那间被拍得四分五裂，轰隆倒地，门户洞开。
她绷着脸踩上碎裂的门板，往房里走去。
她本来可以选择用灵力撬锁，轻而易举，也不会损伤房子分毫。
可她不愿意。
这群人不干人事，她为什么还要考虑他们的房子如何。
要不是人跑得快，这会儿她拍得兴许就从门板换成人头了，那会更加解气。
没走两步，姜以清就皱眉捂住了口鼻。
由于房子的门窗先前都关着，空气不流通，那股恶心的味道弥漫在整间屋子里，闻着极其刺鼻。
……是尸油的味道。
还有尸体腐烂的臭味，血腥气，种种难闻的味道交杂在一起，效果就是一加一大于二。
更加难闻了。
封住自己的嗅觉，姜以清走遍了整栋小楼，也没能找到想要的线索。
那群人收拾得很干净。
这房子一看就知道必然是死过人的，可却连个残魂也没有留下，肯定有懂行的人在。
懂行的人，小孩，尸油……
把这几点联系起来，姜以清对他们的目的隐隐有了猜测。
确定这里再没有停留的价值，她转身离开小楼，坐上面包车让司机开回去。
回到那四个壮汉被电晕的地方，恰好警察也赶到了。
双方打过照面，姜以清交代了小楼所在的位置，就跟着一起被打包到警局做笔录，配合调查。
这次所有经过，她都如实说出，让对面的警察一脸匪夷所思。
再三警告确认，姜以清仍是保持原来的说法不变，负责记录和问询的警察只得拿着这份笔录出去。
又过了挺长一段时间，她一直没有被放走。
眼看饭点都过了，感觉到胃在强烈抗议，姜以清眉心微蹙，正要站起身去找人，门就先一步被打开了。
望着门口英姿飒爽的短发女人，她眉心的褶皱忽而更深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