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还是不去?
坐在昀冬车里,殷绘杉内心焦躁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找了那么久,可当真有消息了以后,自己居然是这个德行。信封还装在包里,殷绘杉抬头望了望后视镜里的自己,不自主的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领,僵硬的笑了一下。
“不是吧,你知道了?还说要给你个惊喜。”
“啊?”
“今晚是学长生日啊,他还不让我跟你说。等晚上聚餐的时候再告诉你,吓你一跳。”
“他今天过生日?!咳咳,他过生日,我干嘛惊喜啊...”
这是什么惊喜,单纯的惊吓吧,她对着那张臭脸可说不出生日快乐,如果那张臭脸还突然笑了一下的话......更可怕了。
“我今晚有事,我不去你那里了,你在前面找个路口把我放下吧。”
“什么?!你居然不为能帮学长过生日感到无比荣幸而欣然赴约?你你你......”昀冬气得说不出话来,随手接起震动的手机,“喂,学长,你你你晚上也不回来了?!可可我买了龙虾....喂喂...挂了?”
摆脱掉昀冬死缠烂打软磨硬泡的纠缠后已经是下午六点半了。
殷绘杉站在天色渐黑的街道上,思考着何去何从。
记得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在宁家老宅,只因为前一天晚上瞟到了他手机上的车票信息,刚上高一的她逃课跑回去,在门前抱住了他的行李箱。
“不要走或者带上我。”
她睁着大大的眼睛,一脸期盼的看着他,泪水止不住的掉了下来。
而宁朗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蹲下身,笑着抚摸着她的脑袋:“傻孩子,你还有妈妈,我不能带你走。”
“你放心,我们还会再见的,你一定要好好长大知道吗?”
“不能再让别人欺负你。”
骗子,这个骗子。
殷绘杉在寒风中吸吸鼻子。我现在来抓你了。
景江路。
一排望去,都是待拆迁的破旧铺面。243号在一条幽深的巷子里,路不好走,都是积水,殷绘杉深一脚浅一脚,很快袜子便湿透了。
一扇木门。敲了敲没人应。
殷绘杉鼓足勇气推开,院子很小,但打扫得很干净。一口水缸长满了莲花,地上的盆栽好像刚洒过水,月色下闪着光。
突然,一个男人边笑着说话边推开房门走了出来,“阿为,今天送水送得那么晚啊。”
见到女孩,男人站住了。
殷绘杉也被定住了。
万般思绪涌上来,她从没想过会在这种场景里遇见他,她还以为她会在暗处看到那个在舞台上大放光彩的人,拥着所有的荣誉,骄傲的喊着:“看啊,灵灵,我终于得到我想要的了!”
原来,他只是寻了个地方,把自己藏了起来。
男人愣了愣后,满脸惊讶,然后依然像从前那样,露出了温暖而谦和的笑容。
“灵灵,你是灵灵!”
殷绘杉僵着身子往前走了走,任由男人把她带回屋内。
小屋比从外面看起来要宽阔一些,但是仍然看得出来主人的拮据。
陈设极为简单朴素,除了生活必需品,几乎看不到其他的东西,甚至是琴,那个被他视若生命的东西。
“你,不弹琴了?!”
怎么可能,殷绘杉心痛得难以言说。钢琴,早就不是他一个人的梦了,宁奶奶,宁爸爸,如果他们知道宁朗再也不弹琴了,会有多难过呢?
宁朗避开了女孩审问的眼神,转身给她倒了一杯水。
纤长的指节捏着杯缘,玻璃上倒映出他强忍落寞的笑容。
“灵灵,我二十岁那年才发现,弹钢琴保护不了我爱的人。”
“不!!你一直都是我们的希望,宁朗哥,那一年......”殷绘杉急切的上前抓住他的胳膊,她已经长大了,她也可以保护他了,她再也不会离开他了。
“嗡---”
殷绘杉打开手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才接起来,就听到了谭霖浩命令般求救的声音。
“殷绘杉,过来帮帮我。”
“可是......”她抬头看着宁朗,对方温柔的点头示意。
临走前,宁朗看到了她滴水的鞋,便拿出一双崭新的鞋袜,让她换上。
殷绘杉低着头,嗓子有点哽咽。
“我一定会再来的。”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电话就让她感觉不得不去。
想起那个晚上,背上伤痕累累的谭霖浩,她总害怕有不好的事发生。
路上撞到了一个挎着篮子的红衣小女孩,笑盈盈的。
“姐姐,祝你平安夜快乐。”
帝悦酒店门口。
殷绘杉匆匆下车,抬眼便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