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儿哪里有想这么多?她站在礼珩面前尴尬地等了好大一会儿,却始终不见回应,并且从始至终都没有正看过自己一眼。
她神情落寞下去,或许自己真的就是做流民的命吧!晶莹的泪珠滚落下来,就要走。
礼珩“唰!”的一下站起身:“带我去你的房间吧。”
晴儿小脸骤然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表情逐渐变得呆萌,愣了一会才想起回应:“好的好的!公子请随我来!”
她撇过身子,用手背擦了擦泪珠。
两人进了一间不算大的房间,但却收拾的极为干净整洁,屋中还生着炉火,中央摆着一个大木桶,里面还飘着热气。
“公子,我先服侍您沐浴吧!”
“嗯。”
轰——
礼珩骤然回头,透过墙壁望向霁月宫的方向,对灵气的感应范围扩散到极致。
可怕的灵力波动似凭空而现,瞬间掀起了巨大震荡,但未传出百步又被一条条从天而降的符文镇压。
房间外,数十道木门被打开的声音响起。礼珩也打开木门想看看情况:只见数十道身影从房间中窜出来,个个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强横威压。
其中就包括那几个纨绔子弟。
啪——
木门上出现一只苍老的手掌,将他吓了一跳。
房间中,罗晴儿不知何时竟昏睡在床上!
白先生的身影在烛光下明暗闪烁,渐渐清晰起来,一身白衣此刻已然染血,发丝与胡子变得焦黑,狼狈不堪。衣衫下,腹腔有个拳头大小、前后通透的窟窿,依稀可以看到窟窿里面的内脏还在蠕动,极其骇人!
“白先生,你怎么了?!”
礼珩连忙扶住白先生,沟通小玉牌联系寇布衣。
如此触目惊心的伤口,看得他一阵心惊。要知道白先生能与干爷爷齐平,是一位真正的大修士!谁能将他伤成这样?
“娘的,咳咳……被阴了!”
白先生嗑着血,苍老的脸上满是愤怒:“怪不得许良会夺神,原来背后有石族人撑腰!我被十个人围住,困在一处阵法异空间内,六人抚平战斗波动,四人与我斗法,咳咳……若非我自爆两具分身,今夜怕是要交代在这了!”
寇布衣这时赶了过来,见到屋中场景顿时目瞪口呆。
礼珩不安感更重:“他们背后有更强大的人?!那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对你下手?”
白先生像是想起了什么,道:“他和许春良都是石族的鹰犬。石族与你们礼氏积怨颇深,现在看来,可能与你灭族有关!”
礼珩的心沉入谷底,监察司与干爷爷不对付,石族又与自己有世仇,两者相互勾结,一切都能说得通!
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巨变:“遭了!我们得走了!白先生可还能战?”
“老子硬的很,今日若不杀他四五人,后半辈子都睡不着觉!”
“那这边就拜托您了。寇布衣,我们走!”
“去弄啥?”
“回霁月宫,杀人!”
……
清明总是连绵细雨,水线垂天而降连成水幕,直蔓延到天际。
两人速度皆是奇快,很快便消失在雨幕中。
皇城中,各大势力皆有修士出动,运使司、兜闾府、监察司、司礼监,以及各个散修、门派齐齐动身。
他们早就嗅到了战斗气息,并推衍出这场争斗与螭舂国运之间有因果线相连,都不愿意袖手旁观。
皇城空间规则极其稳定,不会因为一场争斗就破碎,千古以来的大修留下的阵法将兜闾城覆盖了一层又一层,一丁点的风吹草动都能瞬息间平复。所以修士间的争斗不会影响到平民。
但礼珩的体质,对天地灵气的波动十分敏感,能轻易地感受到空气中的危机!
天穹之上明暗闪烁,有惊天雷霆滚动,飘荡的云雾中似有一只无形大手搅动,向四周淌去。
但礼珩却从中感受到,有数十股恐怖绝伦的气息在云层中碰撞、纵横!他们手段非凡,一道道绝世神通将天地间的规则都打得松动,整个兜闾城的灵气如同遭受了电击般,竟然在一下一下地抖动!
没人知道天穹之上的战斗激烈到了各种层次!
两人很快便追上田福,进入霁月宫太监小院,一股浓郁的血腥味瞬间注满鼻腔,即使风雨齐至也未能冲散分毫!
地面上,有一条雨水混合着血液的痕迹,两道身材相似的身影就静静立在夜明珠照不到的阴影里。
“来的挺快的,还以为他们能牵制你。寇布衣居然也来掺和这麻烦事。”
对方说的“你”,自然是指礼珩。
两道染血的人影逐渐从黑暗中显现出来,身穿蓑衣,斗笠微斜。一人肩膀上还扛着紧裹被褥的小福贵。
许家两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