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禁地向来是肃穆庄严的,要说热闹的时候也有,除了逢年过节,这选秀大典也算是重头戏了。
对于后宫中的女人来说,选秀意味着有更多的秀女进宫与她们争宠。可宫里因着选秀大典装扮一新,让人瞧着都喜气洋洋的。更何况要苦恼的也不过是宫妃们,这些宫女太监的平时拘束惯了,若不是有主子吩咐,连出自个儿的宫门都不方便。遇到这样张灯结彩的日子,运气好还能先瞧到那些新鲜的面孔,他们自是欢快的。
俞初看着湘染仿佛过年般的神色,眼巴巴地想出去看看,便叫性子沉稳的湘寒陪着她一起去瞧瞧热闹。青竹进门时正瞧见湘染拉着湘寒急匆匆地往外走,生怕耽误了时辰,不由得笑出声,走到俞初跟前,将刚从御膳房拿来的点心放到桌上。
“小主尝尝,这点心是御膳房今日为了选秀做的新花样。”
俞初瞧这盘中每块点心都点缀了红色,样式也都是参照着雍容华贵的花朵做的,胃口大开。
“奴婢瞧着从咱们进宫,皇上都没来过后宫几次。这十几日又都在忙着前朝的事,连小主都不得见皇上,皇上居然还有心思选秀。”青竹见四周无人,便小声与俞初说着悄悄话。
“自古皇上选秀,‘喜欢’二字是最不要紧的。”俞初喝了口茶将刚才的点心顺下去,“我瞧着,今日选秀怕是都要皇后一个人操持。”
青竹点点头,没再说话。皇上选秀,一是为了充盈后宫,绵延子嗣;二是为了稳固朝政,笼络大臣。所以皇上想在这种条件下选出来的适龄女子中择一位心仪的,是难上加难。
“以后我的内殿,你不必守着。”俞初突然厉声说了这么一句,青竹还愣了一下。下一秒,青竹便反应过来,气愤异常地盯着从外面闪身进来的湘语。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监视起主子来了!”青竹要不是怕惊动了昭纯宫的其他人,她都想好好地教训湘语一通。
“小主息怒,奴婢... ...只是习惯了。”湘语不知该如何解释,她之前是影卫,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蹲在房顶数瓦片、看风景、护主子。乍然来到宫里,成了贵人身边儿的宫女,她还真觉着无聊的紧。今日正好看见宫里不少人都去看热闹,就偷偷飞身上房。谁知道这位主子的功夫这样好,她这个等级的影卫都叫她发现了。
“在我这里,允许你犯错。但是同样的错误不可以犯第二次,你可记住了?”俞初大约猜到了湘语不过是以前影卫做惯了,但规矩就是规矩,尤其是宫里,一个不小心便会身首异处,还会牵连家人。
“奴婢谨记小主教诲,多谢小主。”湘语知道自己犯了错,也不多解释。
正如俞初预测的,选秀动辄便会进行大半日,皇上因政事繁忙,便只留皇后一人在乾元殿主持。这样一来,皇后虽瞧着是费心,但确是极高兴的。皇上在,选的必然是皇上中意的;皇上不在,谁能留用自然是皇后娘娘说了算。
“正五品盐运司副使柳文康之女,柳诗槐,年十五。”唱选之人正是魏承杰魏公公。皇上不在,也不能让皇后太放肆,留着魏承杰在,皇后也不好做的太明显,挑选人自然还是优中择优。
皇后瞧着这柳诗槐长得还算标致,但这仪态实在是登不得台面,上前请安的举手投足间净是扭捏做作之态。皇后皱了皱眉,魏公公便知晓皇后娘娘的意思,高声道:“柳诗槐,赐花。”
“正六品京府通判傅元明之女,傅识礼,年十六。”
“臣女傅识礼,参见皇后。愿皇后万福金安,福泽绵长。”傅识礼声音清朗,眉宇间颇有些英气,是个清丽的美人儿。皇后略一思索,京府通判不过正六品,傅识礼父亲官职不高,她自然容易拿捏。
“识礼,知书识礼之人,很合本宫的眼缘,留在宫里吧。”皇后笑看着傅识礼行礼谢恩,琢磨着如何让她归顺自己。
秀女们就这样一波一波来来回回,皇后留用的不过几个人。一个时辰过去了,乾元殿再无早上那般热闹喜庆的氛围,别说负责引领的宫女太监,就是皇后自个儿都觉得坐的腰酸,恹恹的打不起精神。
“正四品太仆寺少卿何修泰之女何心瑶,年十五。”
“本宫记得,萱贵人的父亲是太常寺少卿吧?”皇后看向魏公公。
“皇后娘娘好记性,正是。”
“那便留下吧,也能与萱贵人作个伴儿。”皇后心里冷笑,作伴儿?添堵还差不多。后宫一向是人吃人的,哪怕是亲姐妹也会想争个高低,更何况是这种父亲官职都是同品级,那比的便是谁的女儿在宫里更受宠了。
再往后的秀女,也就只有正一品的殿阁大学士富察岳的嫡女富察云溪入选了。
选秀大典终于结束了,湘染拉着湘寒边捶着自己的肩膀,边愁眉苦脸地走进昭纯宫的大门。
“你们两个竟去了那么久?”小安子正在院子里忙活着,今日湘染和湘寒都不在,院子里的活计他也不好叫青竹来做,自己这个首领太监只能亲力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