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日,除了皇上有时与俞初商议一些到大乘寺后要做的事,两人基本没有更多的交流。一队人浩浩荡荡地到大乘寺时已过了酉时,因大乘寺是礼佛圣地,即便是皇家也不宜乘坐轿辇。走到住处时已经不便再去拜见太后了,只得明日一早再去。
俞初因为是后妃,尽量避免与人碰面,所以住处还算僻静,这也方便了俞鸿远来看她。俞鸿远刚踏进院子,俞初听见声音就跑出来迎接父亲。
“父亲!”俞初怕惊动了别人,只能轻声喊了一句,作势便要跪下。俞鸿远连忙快走几步将俞初扶起来,“小主,可使不得。快些进屋说话吧。”
父女两人进到屋内,青竹端了两杯茶来便和湘语退出去了。小主好不容易见家人一面,她们自然不会呆在那里碍事。
“快让父亲看看我的乖女儿。”俞鸿远在外总是一副敬以持躬的模样,连俞初也鲜少见父亲如此流露情感,不禁也红了眼眶。
“父亲母亲可好?两位姐姐可好?家中可好?”俞初想与俞鸿远说的话太多,一时间不知从何处开始才好。
“都好都好,为父在前朝也能听到你在后宫颇得皇上看重的消息,可总归百闻不如一见,今日见到你,为父才真正的放下心来。”俞鸿远说着,将怀中的几封信拿出来递给俞初。
“你的母亲和两个姐姐听说我或许有机会能与你相见,都写了想嘱咐的话,叫我转交给你。”
俞初听见父亲的话,擦了擦眼泪,双手接过几封信,如视珍宝。
“还有这个。”俞鸿远从里兜掏出一个精致的刺绣锦盒,道,“这是你母亲叫我带来给你的。”
俞初接过锦盒便闻到一股幽微的奇香,轻轻打开,俞初不禁轻唤出声:“玲珑佩!”她震惊地看向父亲,这可是母亲的传家之宝,外祖父将母亲视若掌上明珠,才将玲珑佩当作母亲的陪嫁。“父亲,这太贵重了。”
“再贵重,也不如你的安危要紧。”俞鸿远示意俞初不要再推辞,“我和你娘在宫外衣食无缺,且远离朝堂之争,用不上这个。你的两个姐姐也都不会入宫,咱们俞家现在最危险的就是初儿你了。”
俞鸿远许是怕周围有皇上的人,只得小声叮嘱俞初:“从前你在家散漫惯了,如今进了宫可要事事谨慎。你如今得皇上宠爱是好,可你也要谨记,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人拿捏了痛处。后宫中等级森严,你万不可为了一时意气,冲撞了贵人。”
“父亲的话,女儿都谨记在心了。还请父亲母亲放心,女儿知道,如今女儿背负着咱们全家安危,女儿不求盛宠不衰,但求能够在宫中安稳度日,让咱们一家子都能平平安安的也就是了。”俞初说的都是真心话,都是她真心的愿望。但她的身份注定不会安稳一生,所以她会退而求其次,能够保住她一家人,便足够了。
“好了,为父在此时间不宜太久。皇上肯开恩,咱们也不能太过放肆。”俞鸿远起身,俞初纵然有千般不舍,但父亲说的道理她也懂,所以只能与父亲一步三回头地走到院子门口。
“小主请留步。”俞鸿远朝着俞初一拜,转身离去。俞初手里还攥着那枚‘玲珑佩’,硌得手心发疼。
青竹看着俞初那副隐忍的模样,忙走过来扶她进屋,“小主宽心,这两日还能再见到老爷呢。回宫后若是小主想老爷夫人了,以小主如今的恩宠,怕是见上一面也不难。”
俞初知道青竹在哄她别难过,也不与她争辩。将玲珑佩贴身收好,俞初坐到桌前,就着烛火,把母亲和两位姐姐的家信展读。
翌日清晨。
因着要跟随皇上给太后请安,俞初尽管昨儿晚上看家书睡的迟了些,也不敢赖床,抓紧梳洗整齐,跟随引路的僧人到皇上的住处,再与皇上一道去太后礼佛之处。